第五十六章：利刃淬火
“瓦尔哈拉”洞窟内，空气混合着岩石的湿冷、电子设备的微热，以及一种名为“决战前夜”的凝重气息。
临时作战室中央，那张粗糙的弹药箱桌面上，铺开的海图已被更加精细的“海狼号”结构图、北海海域水文资料以及卫星监控图像所覆盖。
几台临时拉线的显示屏闪烁着幽光，上面滚动着“公爵”和盖兹小组带来的、经过交叉验证和补充后的完整证据链摘要。
凌风站在桌首，身形在惨白灯光下如同出鞘的军刀。
他的目光扫过围在桌边的每一张面孔——普莱斯叼着雪茄的侧脸如同风化的岩石，肥皂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盖兹虽然疲惫但眼神锐利如初，“公爵”全神贯注地盯着数据流，维克托教授紧握着一份技术评估报告，尼古莱则抱着手臂，脸上那道疤痕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深刻。
“‘海狼号’依旧在北海指定区域徘徊，与不明船只保持接触。”
凌风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洞窟中带着回音，清晰而冷硬，“谢菲尔德没有立刻处理它，说明上面的‘货物’对他还有用，或者转移存在困难。这是我们的机会，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他指向结构图上被重点标记的隔离货柜区域：“根据维克托教授的分析，以及我们上次渗透的扫描数据，这里存放的备份核部件，虽然处于休眠状态，但其外壳和内部缓冲机制，足以抵挡常规的小口径武器和爆炸。要确保彻底、快速地摧毁，需要能够瞬间产生超高温和高压的武器，或者……从内部引爆其自身的能量核心。”
“内部引爆风险太高。”
“公爵”接口道，“我们无法预测连锁反应，可能引发不可控的核泄漏。最稳妥的方式，是从外部使用足够当量的高爆武器，或者……特种弹药。”
尼古莱上前一步，手指点在海图上的“海狼号”位置：“远程重型反舰导弹不可行，动静太大，来源无法掩盖，会直接暴露我们，甚至引发国际争端。潜射鱼雷……‘幽灵号’可以携带，但现代货轮都有一定的水密隔舱，除非命中要害，否则很难一击沉没，而且鱼雷攻击同样会留下明显的声呐特征。”
“我们需要一种……更干净，更难以追溯的方式。”
普莱斯吐出一口无形的烟圈，沉声道。
就在这时，尼古莱脸上露出一丝近乎狡黠的笑容：“也许，我们不必执着于彻底击沉它。记得我跟你们提过的，‘海狼号’可能在进行海上对接，转移货物吗？”
众人目光一凝。
“我通过一些……老朋友的情报网确认。”
“公爵”立刻在另一块屏幕上调出新的信息，“与‘海狼号’接触的，是一艘隶属于某个跨国能源公司、但实际背景复杂的特种工程船。这艘船拥有大型起重设备和经过改造的货舱，完全有能力吊运‘海狼号’上的那个隔离货柜。”
凌风眼中精光一闪：“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在‘海狼号’上动手，而是在货物转移过程中，攻击那艘工程船？”
“没错！”
尼古莱打了个响指，“工程船的防御远比‘海狼号’薄弱，而且，在吊运过程中，那个货柜会完全暴露在海面上空！那就是最脆弱的时刻！”
“攻击方式？”肥皂急切地问。
尼古莱走到洞窟一角，掀开一块厚重的防雨布，下面露出几个长条形的、涂着哑光黑漆的金属箱。他打开其中一个，里面固定着一具造型简洁流畅、带着瞄准具和电子控制单元的发射管，旁边是两枚如同放大版步枪子弹般的修长弹体。
“‘海怪’式水下突击载具。”
尼古莱的语气带着一丝自豪，“或者你们可以叫它‘人操鱼雷’。单兵操控，电力推进，静音性能极佳，航程足够。它可以携带一枚特制的、装药经过优化的重型破甲弹头。”他拍了拍那枚修长的弹体。
“这玩意，能在近距离上，穿透大多数舰船的薄弱部位，或者……精确命中一个悬吊在半空的货柜。爆炸产生的超压和金属射流，足以确保里面的东西变成一团不可回收的废铁。”
“由谁执行？”凌风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可以驾驶。”尼古莱毫不犹豫，“‘幽灵号’需要有人指挥，而且这玩意，我比你们熟。”
“我和你一起去。”
凌风的声音不容置疑，“这次攻击必须万无一失。我的能力，可以在关键时刻提供保障。”
他指的是【超感指挥时间】，虽然未曾明言，但在场核心成员都隐约知晓他拥有某种超越常人的战场直觉。
普莱斯点了点头：“凌风去，我同意。肥皂，盖兹，你们带领其他人在‘幽灵号’上提供策应和撤离保障。”
“没问题，头儿！”肥皂和盖兹同时应道。
“那么，行动方案初步确定。”
凌风总结道，“‘幽灵号’潜航至预定攻击阵位。尼古莱和我，搭乘‘海怪’载具，隐蔽接近货物转移区域。在货柜被吊离‘海狼号’甲板，悬空的那一刻，发动致命一击。无论成功与否，立即撤离，由‘幽灵号’接应。”
“时机呢？”
维克托教授担忧地问，“如何确保我们抵达时，他们正好在进行转移？”
“这就是技术活了。”
“公爵”接话，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我已经侵入了那艘工程船的航行计划系统（他们显然不够谨慎），他们的转移作业预定在四十八小时后的午夜进行，利用夜色掩护。同时，我监控了该区域的商业卫星图像和无线电通讯，可以提前数小时确认他们的确切动态。”
“很好。”
凌风目光锐利，“各小组，按照最终方案，开始进行针对性训练和装备准备。尼古莱，带我熟悉‘海怪’的操作。‘公爵’，保持全天候监控。普莱斯，协调人员和后勤。”
命令下达，洞窟内瞬间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般运转起来。
在洞窟一侧被清理出来的水域，凌风在尼古莱的指导下，开始熟悉那具“海怪”载具。
它内部空间极其狭窄，只能容纳一人蜷缩操作，各种仪表和操控杆布局紧凑。
凌风需要学习如何在黑暗的水下依靠惯性导航和被动声呐进行潜航，如何保持绝对静默，以及如何在最后阶段进行瞄准和攻击。
另一边，肥皂和盖兹则带领着其他队员，在洞窟内模拟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接应时遭遇敌方巡逻艇、撤离路线被封锁、载具受损等等，进行反复的战术推演和应急训练。
武器的保养、通讯设备的测试、急救包的补充，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维克托教授则和“公爵”一起，反复核算着那枚特制破甲弹头的毁伤效果，确保其足以彻底摧毁备份核部件，同时又不会产生过度的附带损伤。
时间在紧张的备战中飞速流逝。
每一小时，每一分钟，都在淬炼着这支“狼群”的利齿，打磨着他们复仇的意志。
决战的气息，如同北海上的浓雾，越来越近，越来越重。
洞窟之外，夜色深沉。洞窟之内，利刃即将淬火完成，只待破鞘而出，饮血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