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雪传真上那行约见的字，像根细线勾着林晓的神经——苏副市长这时候找他，是警告？试探？还是有别的心思？他猜不透，却没空想。三百万融资刚到账，公司刚迈开步子，眼下最急的是把钱砸成市场优势，让“星辰中文网”的招牌响到让对手追不上、质疑者闭嘴。
“不管苏副市长那边啥意思，咱节奏不能乱。”新公司第一次全体会上，林晓扫过跟前的人——王硕、刘洋、张明，还有刚招的技术、运营，抬手指向白板上的“300万”，声音砸得脆：“启动‘星辰启航’计划！搞咱成立以来头一回大规模推广！”
三百万分三块砸，每块都往要害上怼。
第一块最狠，占了一半预算——林晓扎去谈搜狐、网易这些流量刚冒头的门户，拿下首页通栏和弹窗广告。广告语直接戳人：“星辰中文网，写故事月入千元！”配着紧急画的《飘邈之旅》场景图，还有“暗夜行者”的收入截图。
广告一上线，数据立马炸了。“爆了！又爆了！”刘洋在新机房里跳，手拍着监控屏喊，“访问峰值超之前三倍！带宽顶不住了！”“加！临时加带宽！今晚所有人盯机房，网站绝不能崩！”林晓咬着牙——这第一仗，输了就没翻身的机会。
第二块砸高校。王硕带着新组的地推队，揣着宣传单、海报跑遍全国高校，专找校园bbS活跃的名校。跟版主合作发软文，开“星辰杯”宣讲会，把种子直接撒给最能写、最能读的大学生。高校市场一热，无数揣着写作梦的学生涌进来注册投稿，网站作者数直接翻了番。
第三块砸内部。林晓兑了之前的承诺：提了优秀作者的保底工资，设“月票奖”“更新王”，还给表现拔尖的作者发“签约定金”——钱不多，却让作者们攥着实感，更新更拼了。
“星辰启航”像场飓风，没几周就直接搅翻了网文圈的格局。
星辰中文网日均访问量破十万，注册用户往百万冲；投稿系统每天堆几千份稿，虽多是练笔，却真冒出来不少亮眼的新人新作；“月入破千”的作者不再只有“暗夜行者”，榜单上全是新名字——良性的创作生态，总算跑起来了。
之前骂的、嘲的，这会儿全哑了。“星辰中文网”和“林晓”不再是“争议对象”，成了现象，成了行业里没人敢小瞧的老大。
可扩张的代价也来得快。刘洋团队天天扎在机房，扩容服务器、修bUG，跟流量洪峰死磕；王硕的运营队被投稿、咨询淹了，连轴转得眼睛发红。
更烦的是外头——联盟不公开嚷嚷了，暗地小动作没停。林晓接到报信：几个小网站用更高的保底、分成，专挖星辰的腰部作者；网上还冒出来“星辰霸王合同”“压榨作者”的流言，虽没掀起浪，却像蚊蝇似的膈应人。
林晓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楼下亮透的城市灯火——像他现在的事业，看着红火，底下全是藏不住的压力。内部要管团队、保技术、抓内容质量；外部有模仿的、挖人的，还有藏在暗处想借行政力量反扑的对手，全盯着他。
内线电话突然响，前台声音怯生生的：“林总，有位姓苏的先生找您，没预约，说您该认识他。”
林晓心猛地一沉——来了。他整了整衣领，沉声道：“请他进来。”
推门进来的不是苏副市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行政夹克，气质干练。笑里带着客气，却没半点热乎气，眼神利得像鹰：“林总，冒昧打扰。我苏建明，市府办公厅的。受领导委托，来跟您聊我市互联网文化产业的事，顺便……听听您这位行业代表的想法。”
他没坐，目光扫过这间新办公室，慢悠悠转了圈，最后落回林晓身上，像在掂量分量。
“领导让我带句话。”苏建明脸上的笑淡了，顿了顿，字字沉得像石头：“树长这么高了，更要注意……防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