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董事会的日期定在了三天后。这三天里，凌曜一边在医院加急处理董事会所需的材料，一边密切关注着内鬼的线索。而凌振雄则动用自己的人脉，暗中排查身边的人，试图找出那个向凌正宏通风报信的内鬼。
苏清媛那边的合作合同也拟定得十分迅速，她的助理将合同送到医院时，还带来了苏清媛的口信：“苏总说，合同条款已经按照之前的约定拟定，凌总可以仔细审阅，有任何问题随时沟通。另外，赵氏集团那边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已经在催促凌正宏尽快召开董事会，通过物流板块的转让协议。”
凌曜接过合同，逐字逐句地审阅起来。合同条款详尽而严谨，清媛科技提供技术支持的范围、凌氏的市场落地责任、利润分成的具体方式，都写得十分明确，甚至还加入了“若凌氏内部动荡导致合作无法推进，清媛科技有权暂时终止合作，但需提前三十天告知”的条款，既保障了双方的利益，也给了彼此缓冲的空间。
“条款没有问题。”凌曜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递给助理，“你把合同送回去，告诉苏总，合作正式生效。另外，替我谢谢她，提醒我赵氏集团的动向。”
助理离开后，阿力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凌总，老爷子那边有消息了。”
“怎么样？查到内鬼了吗？”凌曜抬头问道。
“暂时还没有。”阿力摇摇头，“老爷子排查了身边所有的亲信，包括家里的佣人、公司的老部下，都没有发现异常。不过，老爷子发现，最近有一个陌生号码，频繁和我们身边的一个司机联系，而那个司机，前两天刚好负责接送过张经理去医院。”
凌曜的眼神一沉：“司机？哪个司机？”
“是公司车队的老陈，跟着老爷子快十年了，一直都很老实，没想到会出问题。”阿力道，“老爷子已经把他控制起来了，但他一口咬定，那个陌生号码是一个客户的，只是普通的业务联系，拒不承认向凌正宏通风报信。”
“普通业务联系？”凌曜冷笑一声，“这个时候出现的陌生号码，还刚好在张经理来医院之后联系他，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他站起身，在病房里踱了几步：“把老陈带过来，我亲自问他。”
两个小时后，老陈被带到了病房。他看起来五十多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工作服，脸上满是惶恐，一见到凌曜，就立刻跪了下来：“凌总，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没有向二先生通风报信啊！”
“起来说话。”凌曜的语气冰冷，“我问你，前两天你接送张经理去医院，路上有没有给别人打过电话？或者收到过别人的信息？”
老陈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我……我在路上接了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他问我张经理是不是去见您了，我当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就随口说了一句‘是’，然后就挂了电话。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二先生的人啊！”
“随口说了一句？”凌曜盯着他的眼睛，“你在凌家待了十年，难道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张经理现在是被凌正宏解雇的人，他来见我，本身就很敏感，你竟然还敢随便向陌生人透露？”
老陈的头垂得更低了：“我……我当时糊涂了，那个电话里的人声音很凶，我有点害怕，就下意识地回答了。凌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凌振雄这时也走了进来，看着老陈，叹了口气：“老陈，我待你不薄，你怎么能犯这种错？就算不是故意的，也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你知道吗，因为你这句话，凌正宏很可能已经察觉到张经理手里有证据，说不定已经开始派人找他了！”
老陈吓得浑身发抖：“老爷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现在就去给张经理打电话，提醒他注意安全！”
“不用了。”凌曜阻止了他，“张经理已经被我们安排到安全的地方了。你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毕竟泄露了消息，从今天起，你被解雇了，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老陈还想再求情，却被阿力直接拉了出去。
病房里，凌振雄看着凌曜：“看来，不是内鬼，只是一个糊涂蛋。不过，这也给我们提了个醒，以后做事，必须更加谨慎。”
“嗯。”凌曜点点头，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老陈虽然糊涂，但那个陌生号码的背后，必然是凌正宏的人。凌正宏能这么快就盯上张经理，说明他的眼线无处不在，这对他们来说，绝非好事。
“对了，苏清媛那边，你有没有多加防备？”凌振雄忽然问道，“虽然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的清媛科技发展得这么快，背后说不定也有资本支持，万一她只是想利用我们，等我们扳倒凌正宏之后，再反过来对付我们，那就麻烦了。”
凌曜沉默了片刻：“我明白。合作合同里，我已经加了一些限制条款，一旦她有任何损害凌氏利益的行为，我们有权立刻终止合作，并要求赔偿。而且，我让助理密切关注着清媛科技的动向，一旦发现异常，会立刻向我汇报。”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现在我们和她是一条船上的人。凌正宏如果和赵氏集团合作成功，清媛科技也会受到影响，毕竟赵氏集团在人工智能领域，也是清媛科技的竞争对手。所以，至少在扳倒凌正宏这件事上，她是真心的。”
凌振雄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明天就是临时董事会了，凌正宏肯定会做足准备，甚至可能会耍一些手段。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凌曜拿起桌上的证据材料，眼神坚定：“爷爷，放心吧。证据确凿，那些老股东也早就对凌正宏不满了，只要我们把证据摆出来，再加上您的威望，一定能让他彻底垮台。”
当天晚上，凌曜接到了苏清媛的电话。
“凌总，明天就是董事会了，准备好了吗？”苏清媛的声音依旧清冷。
“准备好了。”凌曜道，“多谢苏总之前提供的证据。”
“不用谢，我们是合作伙伴。”苏清媛顿了顿，“另外，我得到消息，凌正宏今天下午已经和几个核心股东见过面了，似乎在许诺什么好处，让他们支持物流板块的转让协议。你明天在董事会上，可能会遇到一些阻力。”
凌曜心中一凛：“我知道了。不过，他的那些许诺，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愿如此。”苏清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凌总，明天董事会结束后，无论结果如何，都希望你能第一时间告诉我。毕竟，我们的合作，还等着董事会通过。”
“好。”凌曜挂了电话，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苏清媛的提醒很及时，但她的语气，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似乎比他还要关心董事会的结果，这背后，难道还有其他的目的？
他甩了甩头，不再多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明天的董事会。只要能扳倒凌正宏，重新执掌凌氏，其他的问题，都可以慢慢解决。
夜色渐深，凌曜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车祸、昏迷、苏醒、收集证据、寻找内鬼……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明天，就是最后的决战了。他必须赢，也只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