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剑考核，锋芒初露
天剑镇比凌夜想象中更加繁华。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多是兵器铺、丹药坊、客栈以及收购山货材料的商铺。人流如织，气息驳杂，但明显以携带兵器的修炼者为主，其中大多为剑修。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锋锐之气。
许多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投向东方，那座巍峨如剑的巨峰——天剑峰，眼中带着向往与敬畏。
凌夜一身褴褛，风尘仆仆，走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引来不少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但他毫不在意，这些时日的磨砺，早已让他的心志坚如磐石。
他首先要解决的是生存问题。身上仅剩几枚铜板，连最便宜的馒头都买不了几个。他必须想办法弄到食物，并打听到确切的天剑宗收徒信息。
他在镇中偏僻处找了个避风的角落暂时栖身，然后开始留意各种信息。通过听路人交谈，他很快确认，天剑宗的确将在十日后正式开山门招收新弟子，地点就在天剑峰下的巨大演武场。届时，北域无数年轻才俊都会赶来，竞争极其激烈。
“听说这次招收名额只有三百人，但来报名的恐怕不下万人！” “可不是吗？要求也极严，未满十八，修为至少需达到剑徒中期，还要通过‘问剑三关’的考核！” “唉，我等怕是希望渺茫，只能来碰碰运气了...”
听着这些议论，凌夜眉头微皱。剑徒中期？他如今虽拥有剑魂，但正统修为境界，因为从未修炼过功法，其实连剑徒初期都算不上，只是身体强度和力量远超常人。这第一道门槛就把他卡住了？
但他并未气馁。既然来了，总要试一试。当务之急是弄到食物，恢复体力。
他看到镇口有招短工的告示，便去试了试。码头搬运、劈柴等重活，他凭借远超常人的体力顺利完成，换来了几个馒头和几十个铜板，勉强果腹。
夜晚，他回到那个避风的角落，一边啃着冷硬的馒头，一边默默运转《基础剑元诀》。这门得自剑魂本能的法门，虽非正统修炼功法，却能源源不断产生剑元力淬炼身体，甚至隐隐推动着他的修为向真正的剑徒初期迈进。
接下来的几天，他白天做短工，晚上修炼，偶尔也会去镇中心的广场转转，那里有不少摆摊交易或切磋武艺的修炼者，能开阔眼界。
这一日，他正在看两个剑徒后期的少年切磋剑法，忽然眉心剑魂微微一颤，传来一丝极细微的感应。
他顺着感应望去，只见一个摊位前，围了不少人。摊主是个精明模样的中年人，正在兜售一些“从古遗迹中发掘”的残破兵器、玉简等物。
剑魂感应的来源，是其中一柄锈迹斑斑、几乎断裂的黑色短剑，毫不起眼地躺在角落。
凌夜心中一动，挤了过去。越是靠近，剑魂的感应越是清晰，那是一种渴望与共鸣？
“老板，这个怎么卖？”凌夜指着那黑色短剑问道。
摊主瞥了他一眼，见他衣着寒酸，懒洋洋道：“十个金币。”
周围传来几声嗤笑。十个金币，足以在镇上最好的客栈住上一个月了。这破铁片也值十金？
凌夜沉默。他全身家当加起来也不到一个金币。
但他能感觉到，这短剑对他体内的剑魂大有裨益。他尝试着运转一丝剑元力，悄无声息地探向短剑。
嗡...那黑色短剑竟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表面的锈迹似乎脱落了一点点，露出一丝极黯淡的乌光。
摊主和周围的人都未察觉，但凌夜却清晰感受到了！
必须得到它！
可他没钱。正当他思索如何是好时，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
“让开让开！这堆破烂，本少爷全要了！”
一个衣着华贵、面色倨傲的少年，带着几个跟班挤了进来，随手抛给摊主一个钱袋，听起来金币数量不少。
摊主立刻眉开眼笑：“哎呦，多谢王少爷赏光！都是您的了！”说着就要打包。
凌夜心中一急，脱口而出：“等等！那柄短剑，是我先问价的！”
那王少爷斜睨了他一眼，满脸不屑：“哪来的叫花子？滚开！本少爷看上的东西，也是你能觊觎的？”他身旁的跟班也纷纷呵斥。
凌夜眼神一冷，握紧了拳头。但对方人多势众，气息不弱，那王少爷更是达到了剑徒后期，冲突起来自己绝无胜算。
就在此时，一个憨厚的声音响起：“王富，又是你在欺负人？”
人群分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皮肤黝黑的少年走了过来。他背着门板似的阔剑，穿着朴素，但眼神明亮，气息沉稳厚重，竟是个体修，而且修为不俗。
“石猛？你想多管闲事？”王富显然认识来人，语气有些忌惮。
叫石猛的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路见不平，吼两声不行啊？这天剑镇可不是你王家的一言堂。”他转头看向凌夜，目光坦诚，“兄弟，你看上哪件了？别怕，直说。”
凌夜看了石猛一眼，指向那黑色短剑：“此物，是我先问价的。”
石猛对摊主道：“老板，做生意讲个先来后到吧？”
摊主一脸为难地看着王富。
王富脸色难看，哼了一声：“罢了！本少爷才不稀罕这破烂！我们走！”说着狠狠瞪了凌夜和石猛一眼，带着跟班悻悻离去。
石猛对凌夜笑道：“好了，兄弟，你买吧。”
凌夜苦笑一下，低声道：“多谢兄台解围。只是...在下囊中羞涩。”
石猛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拍了拍凌夜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凌夜咧了咧嘴）：“哈哈，爽快！我石猛就喜欢直性子！多少钱？我先借你！”
凌夜摇头：“萍水相逢，岂能...”
“哎！相见即是有缘！我看兄弟你顺眼！几个金币的事，算啥！”石猛不由分说，直接帮凌夜付了十个金币，拿起那柄黑色短剑塞到他手里，“拿着！以后有钱再还我！”
凌夜握着冰冷的短剑，感受到剑魂传来的欢欣雀跃，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郑重抱拳：“在下凌夜，多谢石猛兄！此情必还！”
“凌夜？好名字！我叫石猛，来自黑石城！也是来参加天剑宗考核的！”石猛豪爽道，“看凌兄弟也是练家子，不如一起？也有个照应！”
凌夜略一沉吟，便点头答应。石猛性格豪爽，为人仗义，值得一交。在这人生地不熟之地，有个同伴也好。
两人离开摊位，找了个酒馆坐下（自然是石猛请客）。交谈中，凌夜得知石猛出身炼体家族，天生神力，走的是重剑无锋的路子，修为已是剑徒巅峰，只差一步便能凝聚剑气，踏入剑士境界。
凌夜则只说自己来自偏远小城，家道中落，前来碰碰运气，并未多提过往。
石猛也不多问，只是大声说着沿途见闻和对天剑宗的向往。
之后几日，凌夜与石猛时常结伴。凌夜用做短工赚的钱，买了一些普通伤药和干粮。他尝试研究那黑色短剑，发现只要将剑元力注入，剑身的锈迹便会缓慢脱落，露出一小截乌黑无光的剑身，异常坚硬，并且能微弱地反哺剑元力，加速他的修炼。这让他更加确信此物不凡。
期间，他也远远见过几个气息格外强大的年轻天才，有的乘坐华丽车辇，有仆从簇拥；有的独来独往，却剑气逼人，令人不敢直视。北域三大剑宗之一的天剑宗，吸引力果然非凡。
十日之期转眼即至。
这一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整个天剑镇便沸腾起来。无数年轻人从四面八方涌出，如同百川归海，向着天剑峰下的巨大演武场汇聚。
凌夜和石猛也随着人流前往。演武场广阔无比，以青石铺就，尽头是一座高耸的山门，上书“天剑”两个苍劲大字，剑气冲霄！山门下，站着数十位气息渊深如海的天剑宗执事和弟子，神情肃穆。
数万名年轻修士聚集在广场上，人声鼎沸，气氛热烈而紧张。
辰时整，钟鸣九响，响彻云霄。
一位身穿青色剑袍、面容清癯的老者出现在山门前，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喧闹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天剑宗，开山收徒！”老者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规矩很简单：第一，骨龄十八以下；第二，修为剑徒中期以上；第三，通过‘问剑三关’考核！”
“现在，开始检测骨龄与修为！不合格者，自行退去，莫要自误！”
话音落下，早有天剑宗弟子抬出数十块巨大的“验骨石”和“测境碑”。
人群开始有序排队接受检测。不断有白光或红光从验骨石上亮起（白光合格，红光超龄），测境碑上则显示出不同的修为光芒（剑徒中期为淡银光，后期为亮银光，巅峰为银芒吞吐，剑士境则为淡金光）。
合格者欢天喜地，不合格者垂头丧气，甚至有人试图蒙混过关，被当场逐出。
凌夜的心提了起来。他的骨龄肯定合格，但修为...
很快轮到石猛。他大手按在测境碑上，顿时银芒剧烈吞吐，隐隐泛出一丝极淡的金边！
“石猛，十七岁，剑徒巅峰！优！”记录的弟子高声道。周围传来一阵羡慕的惊呼。剑徒巅峰，在这次考核中绝对算是佼佼者了。
石猛咧嘴一笑，站到合格区，对凌夜竖了个大拇指。
凌夜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先测骨龄，验骨石亮起白光——“十六岁，合格。”
他然后将手按在冰凉的测境碑上。他暗中全力运转《基础剑元诀》，引导着剑魂的力量注入其中。
测境碑先是毫无反应！周围已经响起几声嗤笑。
负责记录的弟子也皱了皱眉，正要宣布不合格。
突然！测境碑猛地爆发出一种奇特的、并非银芒也非金光的、而是极其纯粹凝练的纯白色光芒！光芒并不十分耀眼，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锋锐之意，甚至让附近的几块测境碑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这一幕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山门下那位青袍老者都微微睁开了眼睛，露出一丝讶异。
“这...这是什么境界？”记录的弟子有些懵了，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那青袍老者身影一闪，出现在凌夜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又看了看测境碑，眼中讶色更浓：“古怪...修为根基看似浅薄，却蕴含如此精纯锋锐的剑元力...似有先天剑体之兆？却又不同...”
老者沉吟片刻，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
凌夜心中一紧，保持镇定：“晚辈凌夜，来自青石城。”
“青石城？”老者似乎并未听过这小地方，点了点头，“虽境界未至，然剑元品质极高，算你过关。望你后续考核好自为之。”
“多谢前辈！”凌夜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恭敬行礼，走到了合格区。
石猛兴奋地捶了他一下：“行啊凌夜！深藏不露啊！那白光是什么？吓我一跳！”
凌夜苦笑摇头，他自己也说不清。
这一幕小插曲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人群中，一个身穿华服、被簇拥着的少年冷冷地瞥了凌夜一眼，正是那日的王富。他身边一个跟班低声道：“少爷，就是那小子和那个大块头...”
王富冷哼一声：“哼，侥幸过了第一关而已，废物终究是废物！考核中最好别碰到我！”
另一个方向，一位独自站立的蓝衣青年，也淡淡地看了凌夜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高台上，青袍老者回到原位，对身旁一位弟子低声道：“留意一下那个叫凌夜的少年。”
第一轮检测结束，近万人被淘汰，只剩约三千人合格。
青袍老者再次开口，声震全场：“接下来，问剑第一关：剑阶问道！”
他指向身后那通往山门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仿佛由无数利剑铺就的陡峭石阶——
“此阶共九千九百九十九级，蕴含宗门前辈留下的剑意威压。日落之前，登顶者，过关！”
“开始！”
一声令下，三千少年如同开闸洪水，蜂拥而上，冲向那剑意凛然的漫漫长阶！
天剑宗的考核，这才真正开始！
凌夜深吸一口气，眼中燃烧着斗志，与石猛对视一眼，同时迈步踏上第一级石阶！
一股无形的剑意威压瞬间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