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闺房交手雪薇败，顾盼留证据离开
“你……你的灵根……”
顾雪薇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而嘶哑，每一个字都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她死死地盯着顾盼周身萦绕的三色灵光，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最后一点高傲的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见鬼般的惊骇与茫然。
冰、土、金。
三种截然不同，却又完美交融的筑基期灵力威压，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将她死死钉在原地。
她引以为傲的天品冰灵根，此刻在她体内瑟瑟发抖，像一个僭越的窃贼，遇见了真正的主人。那种源自本源的压制，让她连调动灵力都变得无比困难。
“很惊喜吗，姐姐？”顾盼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钢针，一字一句扎进顾雪薇的耳朵里，“你从我身上挖走的东西，我又一样一样地长回来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脚下的雪狐绒地毯软得没有一丝声响，但顾雪薇却像是听到了死神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
“不，不对。”顾盼歪了歪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应该说，是长得更好了。这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当年心狠手辣，我又怎会知道，原来灵根……是可以吃的。”
可以……吃的？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九天玄雷，在顾雪薇的脑海中轰然炸响，将她最后一点理智也炸得粉碎。她瞬间明白了，张明的失踪，她在书院莫名下降的修炼效率，这一切诡异事件的答案，都摆在了眼前。
眼前的顾盼，根本不是人，她是个能吞噬他人灵根的怪物！
极致的恐惧催生出极致的疯狂。顾雪薇知道，今夜若不能杀了顾盼，死的就是她自己，而且会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的死法。
“我要杀了你！”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顾一切地压榨着丹田内那颗颤抖的冰灵根。磅礴的寒气轰然爆发，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空气中凝结出无数细碎的冰晶。数十道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锋利的冰锥凭空而成，如同一片死亡的丛林，带着她最后的疯狂与尊严，朝着顾盼铺天盖地地射去！
面对这含恨一击，顾盼甚至连防御的土灵力都懒得再用。
她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一抹冰蓝色的光华在她掌心亮起，同样是冰，她的冰却比顾雪薇的更纯粹，更剔透，带着一种源自血脉的、君王般的威严与霸道。
她没有凝聚冰锥，只是轻轻向前一推。
一股无形的、却精纯到极致的寒流，如同一面不可逾越的叹息之墙，在她身前展开。
叮叮当当——
那片声势浩大的冰锥雨，撞上这股寒流的瞬间，竟像是撞上了万年玄冰的飞蛾。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连串清脆而密集的、脆弱的碎裂声。
顾雪薇拼尽全力凝聚的冰锥，在顾盼的寒流面前，脆弱得如同冬日窗棂上的冰花，触之即碎，瞬间崩解成漫天无害的冰屑，簌簌落下，在烛光下折射出绝望的光。
“噗——”
本命法术被如此轻描淡写地碾压，灵根的反噬让顾雪薇心神巨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洒在身前洁白的地毯上，宛如雪地里绽开的朵朵红梅。
她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脸上写满了崩塌的信仰。
怎么会？
同样是冰灵根，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因为，那是我的东西。”顾盼的声音幽幽传来，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你只是个可怜的窃贼，拿着偷来的珍宝，却连它真正的用法都不知道。而我，是它的主人。”
话音未落，顾盼的身影动了。
她没有再给顾雪薇任何喘息的机会，身形一晃，如一道鬼魅的流光，瞬间跨越数丈的距离，出现在顾雪薇面前。
顾雪薇瞳孔剧缩，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变得泥泞而沉重，一股厚重的土灵力如枷锁般缠住了她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
是土灵根！
她心中警铃大作，双手仓促间在胸前结印，一面薄薄的冰盾刚刚成型。
然而，迎接她的，却不是冰，也不是土。
而是一抹快到极致的、锋锐无匹的金色流光。
顾盼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成剑，指尖吞吐着一寸长的金色剑芒，那属于张明的金灵根之力，在她手中展现出远超原主的杀伐之气。
她没有刺向顾雪薇的咽喉或者心脏。
那太便宜她了。
金色的剑指，带着一丝戏谑的弧度，不偏不倚，精准地斩在了顾雪薇的小腹丹田之上。
“不——！”
顾雪薇发出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凄惨的尖叫。
她只觉得一股霸道无匹的锋锐之气，瞬间撕裂了她所有的护体灵力，冲进了她的气海。那感觉，就像一柄烧红的刀，在她的丹田里疯狂搅动。
剧痛！撕心裂肺的剧痛！
她体内的灵力瞬间失控，经脉寸寸断裂，那颗被她视若生命的天品冰灵根，在金色剑芒的冲击下，发出一声哀鸣，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表面甚至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重伤！
仅仅一击，顾盼便废了她大半的修为，更重创了她灵根的根基！
顾雪薇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浑身抽搐，口中不断涌出带着冰屑的血沫。她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再也没有了半分镇国公府嫡小姐的风采，狼狈得像一条被碾碎了脊骨的野狗。
顾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就像在看一件被自己玩坏的、肮脏的玩具。
她缓缓收回手，转身走回梳妆台，慢条斯理地撬开暗格，取出了那只紫金香炉。
“咔哒”一声，她打开底部的暗仓，将那卷流光锦信笺拿了出来。
瘫在地上的顾雪薇看到这一幕，眼中爆发出最后一点回光返照似的恐惧，她挣扎着伸出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不……不要……”
顾盼展开信笺，快速扫了一遍，嘴角的冷笑愈发浓郁。
“京城布防图……玄冰魄……大燕七皇子……”她轻声念出几个关键词，每念一个，顾雪薇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叛国通敌，姐姐，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份天大的惊喜。”
说完，顾盼做出了一个让顾雪薇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捏着那卷水火不侵的流光锦，看着地上绝望的顾雪薇，然后，双手用力。
“撕拉——”
一声清脆的裂帛声响起。
那封足以让镇国公府满门抄斩的秘信，被她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顾雪薇愣住了，她不明白顾盼想做什么。
顾盼将其中一半信笺，也就是记录着交易内容和“玄冰魄”等关键信息的那一半，仔细地叠好，放入怀中。
然后，她走到顾雪薇面前，蹲下身，将剩下的那一半，轻轻地、带着一丝恶意的温柔，放在了顾雪薇的眼前。
那一半信笺上，大燕七皇子那张扬的字迹和黑炎徽记，依旧清晰可见。
“这一半，你留着。”顾盼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恶魔般的诱惑与威胁，“好好收着，别弄丢了。什么时候我心情不好，或者觉得姐姐在府里过得太舒坦了，或许就会拿着另一半，去拜访一下太子殿下，或者……去京兆府敲个鼓。”
她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拍了拍顾雪薇因恐惧而惨白的脸颊。
“你说，他们看到这份‘贺礼’，会是什么表情？”
顾雪薇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而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无边无际的恐惧。
顾盼没有杀她，却给了她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这半封信，就像一道催命符，一个悬在她头顶的铡刀，让她从此以后，每一天，每一刻，都将活在秘密随时可能被揭穿的恐惧之中，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这才是顾盼想要的。
一刀杀了她，太便宜了。她要让她活着，清醒地、痛苦地活着，亲身体会那种被绝望一点点吞噬的滋味。
做完这一切，顾盼站起身，不再看地上的顾雪薇一眼。
她环顾了一圈这间被弄得一片狼藉的奢华闺房，然后身形一晃，如一缕青烟，从那扇她进来时打开的窗户悄然滑出。
她落地无声，反手将窗户轻轻合拢，恢复原样。
夜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锦绣阁外，那些尽忠职守的护卫们，依旧在规律地巡逻，没有人察觉到，他们拼死守护的嫡小姐，此刻正在闺房的地狱中煎熬，而那个他们全城搜捕的“刺客”，早已如幽灵般离去。
顾盼的身影，迅速融入了京城深沉的夜色之中。
她穿行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很快便远离了镇国公府那片是非之地。
在一处无人的残破屋檐下，她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远处那片灯火辉煌的府邸轮廓。
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她从怀中取出那半卷流光锦，在月光下展开。
“玄冰魄”三个字，在丝绸上闪烁着幽冷的光。
仅仅是让顾雪薇恐惧，还不够。
她偷走了自己的灵根，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光。那么，她也要让顾雪薇亲眼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东西，被一点点地腐蚀、烂掉，直至化为乌有。
一个更加恶毒，也更加有趣的计划，在顾盼的脑海中，缓缓成型。
她需要一种毒。
一种，只针对冰灵根，能让其从根源上腐烂的毒。
她的嘴角，在清冷的月色下，缓缓勾起一个冰冷而嗜血的笑容。
姐姐，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