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提前查探秘境，发现天道设下陷阱
丹霞峰的藏书阁，是赵鹤的私人禁地。
不同于天衍宗对外开放的万卷楼，这里没有浩如烟海的功法秘籍，收藏的，尽是些丹道孤本、药理杂谈，以及历代丹堂长老游历四方时记录下的山川异闻。
寻常弟子，连踏入丹霞峰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进入此地。
但叶染是个例外。
自那日“丹房惊变”后，赵鹤对她愈发怜惜，几乎是有求必应。当叶染提出，想在出发前往陨神渊前，查阅一些关于秘境的资料，以“增长见闻，免得到时拖累同门”时，赵鹤大手一挥，便将自己藏书阁的令牌给了她。
此刻，叶染正坐在一排高达数丈的黄花梨木书架前。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空气中投下细碎的光斑，照亮了飞舞的微尘。空气里弥漫着古老纸张与药草混合的干燥气息。
她面前的矮几上，摊开着一卷泛黄的兽皮图。图上用朱砂和墨线，潦草地勾勒出了陨神渊的大致地貌，旁边还有几行蝇头小字，是一位数百年前进入过秘境的丹堂长老留下的笔记。
“……渊内煞气如刀，刮骨噬魂，神识难展十丈。南有血枫林，叶如掌，色如血，误入者神智错乱，自相残杀而亡。北有断魂崖，崖下阴风怒号，曾有金丹长老失足坠落，尸骨无存……”
叶染的手指，在那片被标记为“血枫林”的区域上，轻轻划过。
“一派胡言。”
识海里，敖烬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屑与傲慢，冷冷响起。“那根本不是什么枫林，是上古血魔陨落后，魔血浸染大地，生出的‘血线草’。那东西的根茎会释放一种迷幻心神的毒瘴，别说区区金丹，就是元婴修士吸多了，也得变成只会流口水的傻子。”
叶染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又翻开了另一卷竹简。
这几日，她几乎将藏书阁内所有关于陨神渊的记载，都翻了个遍。
这些记载大多出自不同时代、不同修为的长老之手，彼此之间充满了矛盾与语焉不详。有人说在里面见到了上古仙宫的遗迹，有人说遭遇了力大无穷的独眼巨人，还有人坚称，在秘境深处听到了神龙的咆哮。
在天衍宗的弟子看来，这些都是秘境神秘莫测的证明。
但在叶染眼中，这些杂乱无章、充满主观臆测的信息，经过她魔尊神魂的筛选、比对与重组，正一点点地，拼凑出一副截然不同的、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真实地图。
“敖烬，你之前说，那地方是几方势力争夺世界本源打出来的豁口？”叶染一边看着竹简上的记载，一边在心中问道。
“嗯。”敖烬应了一声，显然对这种“低级”话题兴趣不大。
“那本源之泉，为何会有龙族封印？”
这个问题，似乎触及了敖烬的某个知识盲区，他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不甚确定的语气说道：“……不太清楚。本尊的记忆残缺不全，只隐约记得，那处泉眼似乎与我龙族的某位先祖有关。布下封印，大概是为了保护它，不让世界本源流失过快。”
“是么？”叶染的指尖，在一行字上停了下来。
那行字写道：“……秘境核心，常有金光冲天，伴有龙吟之声，疑有龙族至宝现世，然煞气浓郁，不可近前。”
她将这行字与敖烬的话联系起来，一个模糊的轮廓在心中浮现。
她换了个问法：“陨神渊的煞气，与寻常战场的煞气，可有不同？”
“自然不同。”一提到专业领域，敖烬的话便多了起来，“寻常煞气，是生灵死后怨念所化，驳杂而混乱。但陨神渊的核心地带，其煞气源头，是当年被斩杀的几位伪神和天外魔物。他们的力量法则与此方世界相悖，死后神魂不入轮回，其本源力量与此地的地脉怨气纠缠万年，形成了一种……嗯，用你能理解的话说，就是一种带有‘排异’属性的煞气。”
“排异？”叶染的眸光微微一动。
“对。它会本能地排斥、攻击一切与这个世界法则‘不兼容’的存在。比如域外天魔，或者……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敖烬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意有所指。
叶-染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
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穿过窗棂，望向远处那片湛蓝如洗的天空，眼底深处，一片幽深。
不该出现的东西……
比如，她这个来自异世的、撕碎了剧本的、不该存在的变数？
一个大胆的猜测，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飞快地从一堆卷轴中，抽出了一本最不起眼的、纸页都已发脆的游记手札。这本手札的作者，是一位寿元将尽的筑基期长老，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自己年轻时进入陨神渊的经历记录了下来。
大部分内容都是些无用的感怀，但其中有一段，叶染之前看过，只觉得古怪，并未深思。
“……同行师兄弟十人，皆为宗门翘楚。然有一张师兄，平日性情最为温和，与世无争，入渊三日后，却突然疯魔，自称‘天选之人’，欲逆天改命，被渊中无名之力瞬间绞杀，化为飞灰，余者皆骇然……”
自称“天选之人”，欲“逆天改命”？
这听起来，多么像一个……同样发现了世界真相的穿越者，或者重生者？
叶染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她又想起了另一份记载。那是一位精通阵法的长老留下的。
“……渊之核心，地气紊乱，灵脉逆行，隐成一阵。其阵无形无相，引天地煞气为基，聚万灵怨念为锁，非人力可破。此阵……似乎只针对神魂，凡有异心者、妄念者，入之必死。”
只针对神魂。
有异心者，妄念者。
一个又一个的线索，像一颗颗散落的珍珠，被叶染用一根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
那个被绞杀的张师兄，或许就是天道在过去某个时间点，发现的另一个“剧本变数”。
而这个所谓的“无名大阵”，根本不是什么天然形成的东西。
它是天道设下的一个“杀毒程序”！
一个专门用来清理她这种“病毒”的陷阱！
“噬魂阵……”敖烬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在她的识海中响起。
“你知道这个阵？”
“在本尊残存的记忆碎片里，有这个名字。”敖烬的声音低沉下来，“这是一个极其古老而恶毒的阵法，以世界本源之力为引，勾动法则，专门针对那些脱离了世界轨迹的‘异类’灵魂。一旦发动，万千煞气会化作噬魂之虫，钻入神魂，将其一点点啃食殆尽，痛苦无比，且无处可逃。”
他终于明白了叶染在做什么，龙魂之中，透出一股罕见的惊怒。
“天道这是在给你下套！它知道你会为了‘先天灵液’去陨神渊，所以提前在那里布下了必杀之局！”
“原来如此。”
与敖烬的惊怒不同，叶染在得到最终确认后，脸上反而露出了一种了然的、近乎愉悦的微笑。
她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姿态慵懒而放松，仿佛刚刚发现的不是一个针对自己的必死陷阱，而是一个有趣的新游戏规则。
“挺聪明的嘛，这个天道。”她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知道在外面拿我没办法，就利用秘境的特殊环境，给我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
“你还笑得出来！”敖烬简直要被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气疯了，“那是噬魂阵！就算本尊在全盛时期，也不敢轻易去闯！你现在这副破身体，那点微不足道的残魂，进去就是飞蛾扑火！”
“谁说我要自己去闯了？”叶染眨了眨眼，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如狐的光。
“那你……”
“这么好的一个陷阱，如果只用来对付我一个人，岂不是太浪费了？”
叶染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木窗。
午后的风涌了进来，吹动她额前的碎发。
她的目光，望向了天衍宗山门的方向。
陨神渊秘境开启在即，想必，那两位“天命之子”，此刻也正在为这场重要的“剧情”做着准备吧。
沈清辞，林薇薇。
天道为我准备的舞台，怎么能少了你们这两位主角呢？
她舔了舔嘴唇，一个疯狂而完美的计划，已然在心中成型。
天道想用这个陷阱杀了她这个变数？
好啊。
那她就将计就计，把这个陷阱，变成一个审判“天命之子”的刑场。
她要让天道亲眼看看，它精心挑选的男女主角，在生死危机和巨大诱惑面前，会暴露出何等自私、丑陋的嘴脸。
她要当着它的面，把它引以为傲的“完美剧本”，撕个粉碎。
“敖烬，”叶染在心中轻笑，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兴奋与恶意，“你说，如果我把原书的男女主角，一起骗进这个‘噬魂阵’里，天道脸上的表情，会不会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