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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又当上电影放映员了,这回还是铁饭碗。何雨隆解着棉袄扣子,说是来找秦京茹的。
阿诗玛把毛线团收进笸箩:随他去吧,别惹事就成。
里屋传来翻身响动。
何雨隆蹑手蹑脚掀开布帘,承玉正抱着布老虎咂嘴。
月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烙出菱花纹。今天倒省了讲故事。他拧干热毛巾擦脸,对了,西厢房已经腾空,你看看要添置哪些物件。
这么快?阿诗玛合上《红色娘子军》剧本,上午不是还说...
趁着日头好,连樟木箱都挪到地窖去了。灶间飘来洗脚药的苦香,何雨隆弯腰试水温,你要的落地镜,我托三粮店的刘经理留心了。
雨隆,你对我真是太好啦。
傻话,你是我老婆,不疼你疼谁。
嘻嘻!
睡吧,都十点了。
阿诗玛合上书,把书签夹好放在床头柜上。关灯咯。
啪嗒。
等阿诗玛躺好,何雨隆拉灭了灯。
这一夜很安静。
承启和承玉两个小家伙也没闹腾,一觉睡到了清晨六点。小宝,援朝,跃民,早啊。
雨隆叔早。
何雨隆走出卧室,看见小宝、李援朝和钟跃民已经在院子里练功了。
小宝每天五点左右就会过来,李援朝和钟跃民住得远些,一般五点半到,今天也是一起来了。跃民,不错嘛。
嘿嘿,谢谢雨隆叔。
撑不住就别硬撑了,看你腿都在抖。
雨隆叔,我可不是袁军和郑桐那种半途而废的人。
放弃?不可能。
既然决定跟着何雨隆学功夫,就必须练出个样子来。
他钟跃民在复兴门外那片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做丢面子的事?更不想被高傲的李援朝看扁了。好小子,有志气。
哎哟,雨隆叔您轻点。
看着块头挺大,原来是个花架子啊。何雨隆拍了拍钟跃民肩膀,差点把他拍趴下。噗......咳咳......李援朝听见花架子这三个字,忍不住笑出声。雨隆叔,这话就伤人了啊,我可不是花架子。钟跃民不服气地嘟囔着。可不是嘛,咱们这儿随便挑个人出来,你能打得过谁?”
“哎呀雨隆叔,您这比较太没道理了吧?小宝师兄跟您学了一年多,援朝师兄也练了个把月,我才摸了几小时功夫,哪能这么比?”
钟跃民摸摸鼻子,老实承认确实谁都打不过。
何雨隆笑着给了他一拳,钟跃民顿时被震得连退数步。就这点本事?之前说你中看不中用还不服气。
正说着,何雨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哥,出事了!昨晚我在胡同口看见许大茂那 了!何雨柱连脸都没顾上洗,急着来报信。
前些天张大妈就说好像看见许大茂,没想到真回来了。这事我昨晚就知道了。何雨隆淡定道。您见着他了?没问出点什么?
又没犯法,能拿他怎样?你是怕他来找你要回那两间房吧?
房子我倒不担心,白纸黑字写着呢。
就怕这条疯狗乱咬人,把阿诗玛的事捅出去...
何雨隆拍了拍弟弟肩膀:放心,借他十个胆也不敢。
哥,咱们得提防着点许大茂。
柱子,专心过好你的日子就行,别管他。
可他不是在乡下养病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听说是当上电影放映员了,还是正式工,单位分了两间房,就在附近。
他又找到工作了?
放映员是技术活,现在正缺人下乡放电影,他有这门手艺。
那时节,能放电影可是门稀罕手艺。
公社八 里,电影放映员算得上体面工作。
许大茂虽不是好人,放电影的本事倒真不赖。呸,居然真让他学成了。
何雨柱想起在轧钢厂时,自己累死累活拿二十七块五工资,许大茂轻轻松松挣得比他多,下乡还有额外油水。那我先回去了,今儿估计又得加班。
何雨柱一早来就是说这事,见何雨隆知道了便放心了。雨隆。
醒了小九?
刚听见柱子来了?
他说昨晚遇见许大茂回来了,让咱们留神。
阿诗玛去收拾空出来的屋子,准备改成练功房。来吃早饭吧。
何雨隆做好早餐,照顾完承启和承玉两个孩子,去叫阿诗玛吃饭。雨隆,你看看这些我自己设计的舞蹈辅助器材。
就这些对吧,没问题,交给我。
何雨隆接过阿诗玛画的舞蹈室改造图纸。
虽然画得有些抽象,但基本能看懂。
只是加装些辅助设施而已,对他来说很简单。何雨隆同志,接下来的工作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阿诗玛同志,保证完成任务。
嘻嘻!
小九,先吃饭吧,小宝、援朝和跃民都已经吃上了。
承启和承玉起床了吗?
我已经照顾好那两个小家伙了。
是吗,我都没注意到。
阿诗玛刚才专注设计练功房,完全没留意孩子们的情况。
没想到何雨隆已经料理好了一切。
有他在身边总是这么安心,什么事都不用她操心。雨隆叔,婶子,小宝师兄,跃民师弟,我先走了。
李援朝吃完饭,准备去大院接沈鸽一起去学校。路上小心。
好嘞。
拎着给沈鸽带的早餐,李援朝先行离开。
不久后,小宝也吃完去学校了。
钟跃民却在院子里继续练习。跃民。
雨隆叔。
今天怎么不去找袁军和郑桐玩了?
不去了,我要练功。
因为父亲被调查,复课后他们三人都不愿回学校,经常骑着自行车到处逛。
本来约好今天去什刹海,但早上何雨隆说他是花架子,这话伤了他的自尊。
钟跃民决定暂时退出三人活动,把所有时间都用来练功证明自己。
钟跃民憋着一股劲,非得让何雨隆亲眼见识他的真本事,绝不只是花架子。好样的,有骨气,好好练吧。何雨隆没想到早上随口说的话,竟让钟跃民这么较真。
阿诗玛带着承启和承玉去了隔壁找聋老太太闲聊。
趁着空闲,何雨隆钻进秘境空间,用白坚木打造了一套舞蹈训练设施,结实耐用得能用一辈子。
忙活两小时后,他满意地点点头——完美。跃民,说好九点在什刹海碰头,我和郑桐等了你半天!袁军扯着嗓子嚷道。你俩怎么来了?钟跃民擦着汗问。废话!不来能找着你吗?别练了,今天什刹海全是姑娘,我俩还看见几个 呢!
嘿嘿,干嘛呢这是?何雨隆背着手从屋里踱出来。
袁军和郑桐顿时缩了缩脖子:雨隆叔......我们来找跃民。
前些天吹牛要练功的糗事还历历在目,俩人都不敢直视何雨隆。跃民,找你玩的,何雨隆朝沙袋扬了扬下巴,别练了,去吧。
不去。钟跃民一拳砸在沙包上,袁军郑桐你们自个儿玩,以后这种活动别叫我。
啥情况?你要叛变组织?袁军和郑桐急得直跳脚。
钟跃民向来是他们这群大院伙伴中的领袖,过去总是由他领着大家四处行动。
如今他却突然宣布要退出,这让袁军和郑桐一时不知所措。
他们三人一直被视为坚不可摧的“铁三角”
。
少了钟跃民,这所谓的铁三角还怎么算完整?
“你们俩也太夸张了吧,居然给我扣上‘背叛组织’的帽子,太离谱了。”
钟跃民瞥了袁军和郑桐一眼,觉得他们把事情说得过于严重。
他只是想专心练功,摆脱何雨隆评价他“银样蜡枪头”
的标签。
无论如何,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参与拍婆子之类的活动,任凭两人怎么劝说都没用。
——
“跃民,你真的不去?真的要退出我们的铁三角?”
“不去。”
“行,那你练吧,我们也不打扰了。
走,郑桐,咱们自己去什刹海看外国姑娘,他不去算了。”
“从现在起,你被正式踢出铁三角!”
面对钟跃民的固执,袁军和郑桐也懒得再劝,直接宣布将他除名。
既然他执意练功,就随他去吧。
从今往后,铁三角只剩两人。喂,你们俩至于吗?”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钟跃民既无奈又好笑。
他这个曾经的老大,居然被除名了?
真是反了天了!
“再不追可赶不上了。”
“雨隆叔,别影响我练功。”
“真不怕伤了兄弟感情?”
“他俩我还不了解?”
钟跃民笑了笑。
十几年的交情,若是为这点小事就破裂,那也太脆弱了。行,那你继续吧,有问题随时找我。”
“好嘞。”
何雨隆改造完舞蹈室,悠闲地泡了壶茶,刚坐下没多久,二叔就来了。雨隆。”
“二叔,您来了。”
“你李大妈在隔壁陪老太太们聊天,小九说你在家,我就过来了。”
何大清坐在木椅上,何雨隆执起青瓷茶壶为他斟满热茶。
茶香袅袅中,两人聊着四九城的旧事与见闻。
日近正午,何大清起身告辞:得回去给你李大妈张罗午饭了。说罢便往十三号院走去。跃民,歇会儿吧。何雨隆朝院里喊了一嗓子。
钟跃民仍在一招一式地练着基本功,汗水早已浸透衣衫。雨隆叔,我还能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