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春融雪苏与新谱开篇
雨水节气的暖阳,把断星崖的积雪泡得发软。林婉儿踩着半化的雪水走进药圃,脚边的“三色苏”残株下,冒出圈嫩白的芽尖,像无数只小手正掀开雪被。她弯腰拨开残雪,根须在冻土下盘得紧实,带着冰碴的根须间,竟已泛出淡淡的紫晕。
“新画册的第一页该画这个!”小芽儿举着崭新的画册跑过来,封面是她用彩虹紫苏染的色,摸上去带着绒绒的暖意。她蹲在芽尖旁,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把雪水融在芽尖的模样画得格外仔细,“阿椰姐姐说,南洋的‘踏雪苏’也醒了,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像断星崖的雪化成的。”
小石头扛着新劈的竹条,在药圃边搭新的支架。竹条上还留着去年“三色苏”的藤痕,青色的印记在阳光下泛着光。“城里的西医院派人来取新苗了,”他用脚把竹条踩进土里,“说要在住院部的花园里种片‘断星崖角’,让病人看着苗儿长,心里能踏实些。”
药魂木的石座旁,新埋的“同源”碑石碎片上,蒙着层融化的雪水,石纹在水光里像条流动的河。阿芷用软布擦拭着太爷爷的铜药铃,铃声在融雪的空气里荡开,惊起几只在枝头歇脚的麻雀。“你太爷爷当年就是听着这铃响辨方向的,”老人把铃挂在药魂木的枝桠上,“现在让它听着新苗破土,也算接上了茬。”
西域老药农的孙子背着行囊来辞行,帆布包上别着片沙漠苏的枯叶。“爷爷让我带些‘三色苏’的新苗回去,”少年指着药圃里的芽尖,“说要在沙漠边缘种片‘望崖圃’,苗儿朝着断星崖的方向长。”他从包里掏出个羊皮袋,“这是沙漠里的暖石,能吸热,埋在苗根下能抗寒,算是西域给断星崖的回礼。”
林婉儿把暖石埋在“三色苏”的芽尖旁,石头的温度透过薄土传上来,像给新苗裹了层暖衣。“等苗儿长到半尺高,就给你寄过去,”她笑着说,“让它们带着断星崖的春风,去沙漠里扎根。”
小芽儿的画册新添了幅“望崖图”:沙漠里的紫苏苗都朝着一个方向倾斜,远处的断星崖被画成座绿岛,药魂木的影子像条线,把两地的苗儿连在一起。旁边写着她新编的药谣:“苗儿歪,向崖开,风里带信来,雪化土软,等你来。”
春分那天,药铺的墙又换了新模样。去年的地图被取下,换上了幅巨大的“紫苏生长图”,用不同颜色的线标注着各地紫苏的生长周期:南洋的粉苏已开花,黑风岭的铁苏刚抽芽,敦煌的学堂苏正展叶,西域的沙漠苏还在蓄力……每条线的起点,都指向断星崖的药圃。
“该写新的《断星崖药谱》了。”林婉儿铺开宣纸,砚台里的墨汁掺了点“三色苏”的花汁,写出来的字泛着淡淡的紫。小石头研着墨笑:“这次该叫《四海紫苏通谱》了吧?”
林婉儿提笔落下第一行字:“药草的路,是风走出来的,是信带出来的,是人心铺出来的。断星崖的春,从来不止崖上的新绿,是四海同心盼出来的暖。”
笔尖划过纸面,窗外的铜药铃忽然轻轻晃动,风里带着新苗破土的细微声响。她知道,新的药谱才刚刚开篇,断星崖的故事还在继续,就像这些迎着春风生长的新苗,带着无数人的期盼,向着更广阔的天地,舒展枝叶,开花结果,把药香和暖意,带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而药魂木会一直在这里,守着最初的根,听着新苗生长,看着新谱增厚,等着每个带着故事归来的人,说声:“你看,春天又来赴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