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林凯开车到了约定地点。
陈德华已经在咖啡厅的包间里等着。桌上摆着一个黑色公文包。
“林总，准时到达，不错。”陈德华示意林凯坐下。
“你的钱我已经收到了。”林凯直接开门见山。
“那就好。”陈德华打开公文包，里面是厚厚一叠资料。“这些是第一批需要处理的项目。”
林凯翻了翻，都是一些政府工程的投标文件。
“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帮我拿下这几个项目。”陈德华指着其中几份文件。“你的公司在业内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陈总，我们公司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根本没有实力去竞争这些大项目。”
“谁说要你去竞争了？”陈德华笑了笑。“我要的是你的关系网。”
林凯皱起眉头。
“你在海城这么多年，认识的人不少吧？建委的李主任，规划局的王局长，还有市政府的张秘书长。”陈德华一个个点名。
“你调查我？”
“不是调查，是合作前的必要了解。”陈德华倒了杯茶推给林凯。“这些人，你都能联系上吧？”
林凯沉默了几秒钟。
“能联系上是一回事，他们愿不愿意帮忙是另一回事。”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陈德华从包里又拿出一个信封。“这里面是五十万现金。你拿去疏通关系。”
“五十万？”
“对于他们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但足够表达我们的诚意了。”陈德华的语气很轻松。“当然，如果不够，我们再追加。”
林凯拿起信封，感受着里面的厚度。
“你让我去行贿？”
“别说得那么难听。”陈德华摆摆手。“这叫活动经费。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心知肚明就行了。”
林凯的手在微微发抖。
“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被发现的。”陈德华很自信。“这种事我做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问题。”
“万一呢？”
“万一？”陈德华看着林凯。“万一的话，你觉得谁会相信是我指使你的？”
林凯心里一惊。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陈德华笑得很灿烂。“我只是在提醒你，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荣辱与共。”
林凯握紧了拳头。
“你威胁我？”
“威胁？哪里的话。”陈德华站起身。“我这是在保护我们的合作关系。你说对吧？”
就在这时，林凯的手机响了。
是苏晴雪打来的。
“喂？”
“林凯，出事了！”苏晴雪的声音很急促。“张启明被抓了！”
林凯腾地站起来。
“什么？被谁抓了？”
“经侦大队的人。说他涉嫌挪用公款。”
陈德华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什么时候的事？”林凯追问。
“就在刚才。他们还搜查了财务部。”苏晴雪的声音在颤抖。“林凯，你快回来吧。”
林凯挂断电话，看向陈德华。
“这是你安排的？”
“当然不是。”陈德华也显得很意外。“我怎么可能自己找麻烦？”
“那为什么这么巧？昨天晚上你刚打钱过来，今天就出事了？”
“这…”陈德华皱起眉头。“可能是有人在查你们公司的账目。”
林凯脸色铁青。
“如果查到那一千万怎么办？”
“查到又能怎样？”陈德华反倒冷静下来。“那是正常的商业往来。我们有合同。”
“什么合同？”
陈德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咨询服务合同。你们林氏集团为我提供建筑工程咨询服务，我支付一千万的咨询费。”
林凯接过文件看了看，上面确实有他的签名。
“我什么时候签的这个？”
“昨天晚上。”陈德华笑了笑。“你忘了？我们在酒店见面时，你亲手签的。”
林凯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况。陈德华确实让他签了几份文件，但当时他心情烦乱，根本没仔细看内容。
“你早就准备好了。”
“做生意嘛，总要留点后手。”陈德华重新坐下。“现在看来，我的准备很有必要。”
林凯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林总吗？我是经侦大队的王队长。”电话里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关于贵公司账目的问题，请您今天下午到我们队里配合调查。”
“好的，我知道了。”林凯挂断电话。
陈德华看着他。
“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严重。”
“现在怎么办？”
“很简单。”陈德华把那个装着现金的信封推回给林凯。“按原计划进行。你去配合调查，我去处理其他事情。”
“你疯了？现在警察都盯上我们了，你还要我去行贿？”
“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不能停下来。”陈德华的眼神变得锐利。“林总，你以为现在还有退路吗？”
林凯愣住了。
“你的副总被抓，你的公司被调查，你觉得不配合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陈德华继续说道。
“我可以说实话。”
“说什么实话？”陈德华冷笑。“说我给你一千万让你行贿？那你就是主犯。说这一千万是正常的咨询费？那你就得证明你确实提供了相应的服务。”
林凯感到一阵绝望。
“你算计好了一切。”
“我只是在保护我们的合作。”陈德华站起身。“林总，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如果我拒绝呢？”
“你不会拒绝的。”陈德华拍了拍林凯的肩膀。“因为你舍不得你的公司，舍不得苏晴雪，更舍不得那些员工。”
说完，陈德华拿起公文包准备离开。
“对了，记住今天下午的调查很重要。”他回头说道。“配合一点，别让警察起疑心。”
林凯看着陈德华离开的背影，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被绑架了。
不仅仅是公司，连他的人生都被陈德华握在了手里。
现在他只有一个选择：按照陈德华的要求做下去。
哪怕这意味着他将一步步走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