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生出橙金色的霞云，远处都市还笼在夜里，还未醒来。
沈北正在酣睡，突然被电话铃声吵醒。
“沈先生，打扰了。”
对面传来石峰虽然急切，但刻意的声音：“昨夜我对通讯模块做了测试，效果不是很好。但相比前沿技术，确实提供一个不错的思路。”
听到这话，沈北的睡意瞬间消散，立刻清醒过来，他抓起放在床边的清水润了润喉，不解地质问道：“效果不是很好？”
石峰在电话另一头笑道：“确实，也许你以为这个通讯协议不错，但与前沿技术相差不多，算不上出众。”
沈北皱起了眉头。
他对这种技术一窍不通，然而他深知自己带来的技术源自科技高度发达的废土世界。
怎么经过石峰测试后，就变成了不太出众的东西呢？
“你把东西给我拿回来。”沈北语气生硬。
沈北坚信自己带回来的东西不会那么差。
是石峰不识货。
他不介意换一家通讯公司。
“沈先生，别急。”
石峰语气依旧稳重，继续说道：“我刚刚说了，你提供的实物并非去全然无用，只是我需要在上面花费时间进行探索，估计五年之后依托这个模块设计，全新的通讯技术可以落地普及。”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会付给你一笔买断费。”
沈北闻听此言，心中恼火消了几分：“这还差不多。”
“对了。”石峰见沈北上钩，接着问道：“您那边应该还有终端接收模块吧？”
当然有。
虽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个指甲盖大小的模块，就是接收端。
沈北可没傻到一股脑全交出去，毕竟这是配套产品。
通讯模块能让专业人士了解这种通讯协议的优势，但要配套接收端，可就麻烦了。
甚至沈北都怀疑菊厂即便在通讯模块的情况下，有没有本事做出来终端接收模块。
所以，沈北一直压着这一手。
“只要签了买断合同，接收端模块肯定给你。”沈北对着电话说了一声。
“那我们尽快见一面。”石峰极度兴奋的约定地点。
……
挂断电话。
沈北暗暗握拳。
钱终于要到手了！
虽然还不清楚具体金额，但沈北心想菊厂应该不至于太小气。
他心里期望至少能拿到五千万，具体如何，就看一会儿合同怎么写了。
收拾打扮一番。
约定的地点在菊厂工业园。
沈北叫了网约车赶去。
路上，张强发来信息，邀请他和符于过去撸串。
地点在罐头厂，全程安全卫生，放心烤肉。
他让沈北买些肉，再让符于带些啤酒。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去不了烧烤店，哥几个只能辛苦点，自己切肉穿串、生火烧炭，凑合着自己烤着吃。
沈北回复一条信息：“肉我来买，酒让符于带，你就光带张嘴来啊？”
张强很快回复信息：“放屁！木炭和炉子是不是我出？还有调味料呢。”
沈北差点忍不住拉黑张强。
木炭能值几个钱？
而且调料应该也是从罐头厂食堂拿的现成的吧？
关闭手机，没时间和他斗嘴。
半个小时的功夫。
沈北抵达菊厂大楼。
有些意外的是，石峰打来电话，告知他前往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怎么在这里？”
沈北赶来后，连声问着。
石峰依旧是一副西服领带挂着员工牌的打扮：“坐坐，是这样。”
石峰将一杯咖啡推到沈北面前，继续说道：“办公楼是研发场所，外人要上去的话，办理手续太过繁杂。要是在大厅，人来人往，环境又太嘈杂。”
“这家咖啡厅就不错，你不介意吧？”
沈北面无表情。
对他来说，签合同的地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拿到菊厂的买断费。
“我能看看接收端模块吗？”石峰直奔主题。
沈北将准备好的模块亮出来。
石峰想要拿过来看看，却被沈北扣在桌子上。
石峰有些尴尬，但很快调整表情，笑意满满：“若是换成我，亦是如此，理解，可以理解。”
说着，石峰拿出合同：“你看看合同，咱们继续。”
这份合同是石峰精心拟定过的买断合同。
字里行间充斥着各种令人看不懂的术语名词和行业规则。
石峰可是设计过每一环，确保事后不会惹火烧身。
从给沈北打电话起，石峰的话术都是他经过一整晚思考精心设计的。
自始至终，他都没说过是代表菊厂支付买断费。
并且这份合同，最终签署的技术买断受益人将是他自己。
当然，外人是无法看出这份合同到底是与谁签署。
即便是法学专业人来，也得研究几天，才能找出漏洞。
更何况，沈北又不是这个专业的人才。
如此一来，即便向国外出卖顶级通讯技术的事情败露，这份合同也能让他全身而退。
接下来只需关注一件事情，那就是买断的费用。
石峰坚信，沈北缺钱。
极其的缺钱。
否则也不会骑共享单车。
像是这种野路子偶尔发现新技术，给点甜头就能搞定。
石峰紧紧盯着沈北。
沈北把合同翻看了半天。
并非他见识短浅，实在是隔行如隔山，跨专业的合同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他在外贸公司工作时，一旦有国外订单发来，都要交给专业律师拟定销售合同。
对于这种技术类合同，他只能看懂一部分，其他内容就只能干瞪眼了。
但沈北并非愚钝，他重点关注的事情，让他有点火大。
翻开合同某一页。
沈北指着买断费一项，质问：“区区五十万买断费？”
石峰眼光聚合，他微微轻咬着牙露出笑意：“沈先生，这已经相当高的价格了。我说过，这个实验室技术想要落地商用，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人员深度研发。”
这只是石峰准备好的说辞。
而且，没有毛病，实验技术和商用那是两回事。
但沈北冷哼一声。
这个技术能不能直接使用，废土世界早就给了答案。
当自己是韭菜？
沈北将合同推了回去，敲敲桌子：“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把通讯模块还给我。”
石峰有些恼火。
所有环节他都精心设计过了，却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如此不知足？
他瞥了一眼沈北手中的‘四百万美金’，强压着火气，深吸一口气，说道：“那我再加五十万，一百万总能买断了吧？”
沈北依旧摇摇头：“把通讯模块还给我，懂了吗？”
石峰要气炸了，脸色有些通红：“那你想要多少？”
通讯模块还给他是不可能的了。
石峰只能在自己经济所能承受的极限将价格压下来。
沈北伸出五个手指：“五千万，少于这个价格别和我谈！”
“什么！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将通讯模块还给我！”
“你——”
石峰感觉危机突然降临了。
他精心设计的所有环节，都寄托在这份买断合同上。
要是签不下合同，这事恐怕瞒不了多久。
这可是划时代的通讯技术啊！
重要性不言而喻。
一旦暴露，届时……
仅仅是想象，他就觉得眼前天昏地暗，坐立不安。
石峰冷静下来，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微笑，说道：“这样吧，你开的价太高了，我得向上头请示一下。”
先稳住沈北是石峰的想法。
在拖一拖，三天时间，足够他跑路了。
国外银行有美金，国内的债务就也不用管了。
而沈北内心的火气愈发旺盛。
没想到菊厂竟然抠门到这种地步，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五十万，打发要饭的呢！
“要么五千万到账，要么通讯模块还给我。”
沈北有终端接收模块，底气十足。
谅菊厂也不敢黑吃黑。
双方不欢而散。
但令沈北意外的是，石峰竟然没有回办公大楼，而是开车出去了。
“亲自去鹏城请示？”
狐疑中，沈北感觉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回头一看，是前台的女职员。
“帅哥生一副好面相，还在招摇撞骗呐？”
沈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