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华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眼前这人能轻松收拾那两个邪门道士,对付赌场那些混混还不是手到擒来?就算摆不平,有这尊大神在,刀疤脸也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说不定真能把那八万烂账彻底抹了。”
他想着眼睛一亮,立刻换了副献媚的嘴脸,腰杆先下意识挺直,随即搓着满是老茧的手笑道:“好好好!我这就带路!就在镇上的‘好运来’棋牌室。对了林先生,这赌场邪性得很,每周三下午警察都会来巡场……”
说着他慌忙抢在前面引路,但却连一次正眼都不敢抬,生怕对上林冲那双冰冷的眼睛。
柳晴快步追上林冲,双手紧张地攥着衣服,声音里满是愧疚:“林先生,这本是我们家的烂事,真不该再麻烦您……您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林冲刻意放缓脚步,与她并肩而行,语气温和道:“无妨。一次性解决干净,你和奶奶往后才能安稳,这比什么都重要。况且那种地方多存在一天,就多些人被拖下水,不止是你和奶奶。”
柳晴低着头,眼眶微微发热。
这份细致入微的体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她动容。
于是她心底对林冲的爱慕又深了几分,只是那份愧疚感也越发沉重。
土楼到镇上不过三公里路程,三人步行不到二十分钟便走到了。
“好运来”算不上气派,临街的门面房大概百十来平,招牌上写着“好运来自动麻将桌”,乍一看倒是个专卖麻将桌的店铺,玻璃门后还醒目地贴着一张“警方备案商户”的红底白字牌。
而真正的赌场却藏在二楼。
刚踏上二楼楼梯,嘈杂的人声便传进了林冲的耳朵里。
楼梯间的墙上挂着几张泛黄的合影,其中一张里一个刀疤脸的男人正搂着一个穿警服的男人笑,只是穿警服男人的脸被一串钥匙给挡住了一大半。
棋牌室里座无虚席,烟雾缭绕得几乎看不清三米外的人影。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挤在一张张麻将桌旁,年纪最大的看着有六七十岁,最小的恐怕还没成年。
其中还有一个孕妇叼着烟在摸牌,肚子都快贴到桌沿上了。
桌上只摆着一块、五块的零钱,最多不过十块,输得多了就直接扫码转账,显然是为了规避检查,做得十分隐蔽。
柳清华缩着脖子,就像只受惊的鹌鹑,引着林冲和柳晴绕过喧闹的牌桌时,还不忘对着路过的伙计点头哈腰。
随即,径直走到角落一间挂着“休息室”门牌的房间前,抬起颤抖的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屋里传出粗声粗气的应答,他连忙推门而入。
屋里坐着三男两女,三个男人个个满脸横肉,眼神凶戾,一看就不是善茬。
两个女人浓妆艳抹,被男人随意地在身上摸索,却依旧赔着笑脸。
墙角立着两个半人高的保险柜,林冲神识一扫便知,里面码着一捆捆现金,足有上百万。
“哟,清华来了?”
一个留着寸头、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开口,手还在身边女人的大腿上摩挲着,三角眼扫过林冲和柳晴,最后落在柳清华身上,“钱凑够了?这两位是来给你兜底的吗?”
柳清华刚要开口介绍,林冲已上前一步,声音冰冷道:“把他的欠条交出来。”
刀疤脸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拍着桌子站起身:“你他妈谁啊?!钱到位了,欠条自然会给他。柳清华,你是找人来闹事是吧?”
旁边两个男人也跟着起身,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屋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柳清华吓得冷汗瞬间就浸透了后背,站在中间进退两难。
赌场这帮人他惹不起,林冲他更不敢得罪。
他下意识往柳晴身后躲了躲,又觉得不安全,偷偷往门口挪了半步,眼睛盯着地上的砖缝,连大气都不敢喘,只盼着这尊大神能快点解决麻烦。
柳晴却丝毫不慌,她见过林冲收拾邪祟的手段,眼前这几个混混根本就不够看。
“我再问一遍,交不交?!”
林冲周身的气息开始攀升,无形的威压让屋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我去你妈的!”
旁边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忍无可忍,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朝林冲砸来,人也跟着冲了上去。
林冲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那男人便像被无形的大手拍中,瞬间倒飞出去,接着“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又重重摔在木桌上。
桌子瞬间散架,茶杯、茶壶碎了一地,“乒乒乓乓”的声响在屋里炸开。
对于这种开赌场坑害百姓、放高利贷逼债的败类,林冲从不会心软。
他缓步上前,目光如寒刃扫过剩下两个男人,声音威严:“现在,把柳清华的欠条和所有借据都拿出来!”
那两人亲眼看见同伴像破麻袋般飞出去,重重撞碎木桌,此刻早已魂飞魄散。
他们瞪圆了眼睛,喉结剧烈滚动着咽了口唾沫,盯着林冲的眼神如同见了怪物,连大气都不敢喘。
但亡命之徒的狠戾并没因此消失,眼神中反而露出了更加狰狞的冷光。
旁边两个浓妆女人本想张嘴尖叫,林冲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她们便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慌忙用双手死死捂住嘴巴,只剩一双噙满泪水的眼睛露在外面。
刀疤脸攥了攥渗着冷汗的拳头,还是转身走向办公桌。
他缓缓拉开抽屉,但视线却像是粘在林冲身上了一样,一刻也不敢移开。
其实那是他在寻找反击的时机。
林冲的神识早已穿透木板,将抽屉暗格里那把黑亮的手枪看得一清二楚,他甚至能嗅到枪身上残留的火药味。
“唰!”
刀疤脸突然发力,指尖勾开暗格锁的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抓出手枪,“咔哒”一声,保险栓弹开的脆响在死寂的屋里格外刺耳。
他举枪直指林冲眉心,黑洞洞的枪口泛着冷光,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抽搐:“小子,挺拽是吧?也不打听打听,这青溪镇……谁是老大!”
“小心!”
柳晴吓得腿一软。
她知道林冲能对付邪祟,却不确定这血肉之躯能否抗衡热武器。
她几乎是本能地扑到林冲身前,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还有周身淡淡的暖意,“林先生,别硬来,我……我去凑钱……”
“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惊恐的尖叫给打断了。
刀疤脸突然像是见了厉鬼一样,猛地扔掉手枪,那把铁制手枪“哐当”一声砸在水泥地上,还弹了两下。
众人定睛一看,原本坚硬的枪管竟像是煮软的面条,正以诡异的弧度慢慢耷拉下来,最后彻底弯成了U形,连扳机都歪到了一边,活像一个劣质玩具。
旁边的柳清华被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往后退,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神仙……真的是神仙……”
其他人也都惊得僵在原地,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连呼吸都忘了。
只有柳晴缓缓转过身,看向林冲的眼神里满是惊喜与崇拜。
她还是低估了这位林先生的本事。
而对林冲而言,这不过是三阶修为就能掌握的五行操控术,改变金属形态比捏橡皮泥还简单。
他轻轻拍了拍柳晴的后背示意她安心,接着步伐平稳地走到刀疤脸面前,伸手一把攥住他刚握枪的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骨头错位的声音清晰刺耳,刀疤脸那只肥胖的手瞬间就诡异地向外侧弯折,与手臂形成了一个狰狞的直角。
“啊——!我的手!断了!大哥饶命!我交!我马上交!”
杀猪般的惨叫声震得屋顶发麻,刀疤脸疼得浑身抽搐,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混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原本的凶相荡然无存。
他忍着剧痛,哆哆嗦嗦地从铁皮柜最底层翻出一沓借据,抖着手指找出柳清华那张,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林冲本就没想要他们这些普通人的性命,只是想给他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他接过欠条,看到纸上“今借现金八万元”的字迹旁,还有柳清华的签名和他的红手印。
他只是冷笑了一下,指尖顿时凝出一缕金焰,欠条瞬间便被点燃了。
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纸片,不过两秒就化作灰烬,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飘散在满地狼藉里。
墙角那个刚缓过劲的男人,见状立刻闭紧嘴巴,连疼都不敢出声,死死缩在角落里,生怕惹恼了这位神人。
刀疤脸盯着灰烬,脸色比纸还白,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林冲的目光扫过屋里所有人,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记住,以后柳清华再踏进来半步,或者你们再敢借他一分钱,这两个保险柜就是例子。”
他抬手直指了指坐在地上的柳清华,接着掌心灵力骤然暴涨,带着破空的锐响拍向墙角的保险柜。
“轰隆!轰隆!”
两声巨响震得整座房子都在发抖,灰尘簌簌往下掉。
那两个半人高的保险柜瞬间炸开两个大洞,一捆捆红色钞票倾泻而出,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眨眼间就铺满了地面,连缝隙里都塞着钱。
刀疤脸看着散落的钱财,心疼得浑身发抖,却连一句阻拦的话都不敢说。
那两个女人早已瘫坐在地,捂着嘴无声地哭,眼泪混着浓妆往下淌,花了一脸。
外面打牌的人被巨响惊动,纷纷凑到门口探头探脑,可屋里的惨叫和碎裂声太过骇人,没人敢推开那扇虚掩的门,只敢隔着门缝偷偷张望。
“都别动!临时检查!”
突然,一阵尖锐的喝令声刺破了办公室的死寂,门外随即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与金属碰撞声。
不等屋内众人反应,“砰”的一声巨响,本就虚掩的木门就被暴力踹开,木屑飞溅间,两名身着藏蓝警服的身影已经堵在了门口。
领头的警察约莫四十岁,腰间挂着一串蜜蜡手串,正是楼梯间那张合影里被挡住脸的男人。
领头警察的目光刚扫过屋内,便被满地散落的钞票与墙角炸开的保险柜牢牢钉住,瞳孔骤缩,愣了足足两秒才猛地回头朝身后大喊:“快!都过来!这里有重大情况!”
三四个手持警棍的警察闻声狂奔而至,当看清屋内景象时,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震惊。
而刀疤脸却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忍着腕骨断裂的剧痛,连忙跑到门口。
他先是对着领头警察飞快地挤了挤眼,递去一个心照不宣的暗号,随即换上哭丧脸,哀嚎着举起受伤的手:“警察同志!救命啊!这小子欠了我们八万赌债赖着不还,今天居然还带人来行凶,抢了欠条还打断我的手!你们快看我这伤!”
领头警察的视线在他变形的手腕与满地红钞间转了一圈,喉结悄悄滚动,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念。
他清了清嗓子,将警棍往掌心一拍,转身对着林冲和柳晴怒目而视,语气严厉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青溪镇持凶闹事?跟我们回派出所接受调查!”
柳晴脸色一白,急忙辩解:“不是的警察同志!是他们开地下赌场放高利贷,我父亲被他们套牢了,我们……”
“少狡辩!”
警察不耐烦地打断她,“是不是赌场,我们自然会查。现在立刻配合调查!”
说罢,两名警察已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林冲的胳膊,动作粗鲁又嚣张。
但林冲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周身的气息渐渐变冷。
他已经看穿了这其中的猫腻。
这伙警察与刀疤脸必然是蛇鼠一窝,否则这藏在二楼的赌场,不可能安稳经营这么久。
所谓的临时检查,不过是定期来分赃的借口,如今撞见这场景,自然要偏帮刀疤脸等人。
他垂眸瞥了一眼伸来的手,那两名警察只觉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在手腕上,顿时酸麻无力,竟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领头警察见状脸色一沉,刚要发作,就见林冲缓缓掏出一本证件递过去,声音冷如寒霜:“我劝你们,先看清自己要抓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