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方轻源进门之后,还是特别兴奋,不过兴奋中带着疲惫。
这货,还是只穿着一条裤衩,但是身上的彩绘早已抹成了毕加索的画,而且背上的伤比我胸口的还严重,我是“四纵四横”,方轻源的背伤则远远超过“八纵八横”。
这是遇到母老虎了吗?
但是,本着“要沉得住气”的原则,我就是不问,我要看看你方轻怎么说。
“儿啊,救救为父吧。”方轻源带着哭腔跟我说,他战略运用得很到位,把那个枣苗给馹了。可是爽过后才知道,那娘儿们就是厕所里的石头,又硬又臭,不仅没有被他通了就融,对方还打算策反他。
啊?
小日子的总务大臣,你说干了就干了?那个国家真的有这样open吗?是不是我看的小电影还保守了?
“不讨论这些,你现在就给我支个招,看我该怎么办。”方轻源急到不行,他说鸡哥还在干活呢,一会就要轮到他继续接力了,问我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圆满完成组织交办的任务。
你想赚别人的身子,别人更想吸你的阳气;方轻源想策反枣苗,可对方何尝又不想在华夏钉两个钉子?
万物阴阳,都是相互的。
“你问我,我问鸟啊。”我不好气地反问方轻源说,你任务重,我的任务就轻吗?明天的会议一过,我就要被迫和夜猫他们上擂台,跟蒲甘昂家搞一场呢。
“这尼玛也算个事?”这回,方轻源成功被我转移了注意力,他说元亮亏得你卵子这么大,还想不通这个问题吗?
“组织意图是组织意图,个人的实力是个人的实力。”方轻源这一分钟变得正经起来,跟我分析起这一场实战比武的事情来。
“这就是昂家利益所致。”方轻源跟我推理起来,他说其实这个事情就是昂家吃了大亏,想要找回面子,然后找到了很重要的人物,强迫刘局长同意比赛是不是?
是的,应该就是这样。
“昂家要比赛,其实就是要赢,然后保住他们的市场份额对不对?”方轻源跟我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昂家提出的这一场比武,就是为了证明他们家是牛A的弟弟,牛c的哥哥是不是?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关你卵事啊。”方轻源跟我说,国家大事太大,跟枣苗的排水口一样大,但是正因为事情太大 ,就轮不到我去担这个责任。
方轻源的意思是说,大事是大事,只要我不把比武当回事,它就不是事。
方轻源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飞溅到了我脸上。他说:“元亮你想啊,昂家要找回面子,那肯定得找软柿子捏,咱们何必去当这个出头鸟呢?你明天会议一过,就找个借口推了这比武,什么肚子疼、头疼的,理由多得是。”
我皱着眉头,心里有些纠结,“这能行吗?组织安排的任务就这么推了,会不会不太好?”
方轻源一拍大腿,“有啥不好的,人不可能方方面面都强,这种时候就得学会装怂,昂家爱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去,咱们犯不着硬碰硬。再说了,你就算上了擂台,赢了又能怎样?能得到啥好处?说不定还会惹来一堆麻烦。”
我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方轻源说得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但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可如果我不上,夜猫会不会对我有意见啊?”
夜猫这次已然表现出志在必得的决心,说难听一点,他是铁了心要在蒲甘扬名立万,打出一个天大的名声来。
夜猫把这场比斗看得比命还重。
方轻源不屑地撇撇嘴,“夜猫?他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顶啊,干嘛非要拉上你当垫脚石呢。你就别管他是怎么想了,先保住自己再说。”
方轻源进一步解释说,夜猫要扬名立万,你元亮的面子不要吗?大家都是兄弟,各凭本事吃饭,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
这就是思维方式的问题了,方轻源完全从管理者的角度出发,觉得物竞天择,万事都要靠自己去争;而我则是从兄弟的角度出发,咋都给要夜猫打好助攻。
“夜猫是我兄弟啊,我不照顾他的脸面?”我跟方轻源说,夜猫怎么说都是我的兵,更是我的兄弟,这两年来不管什么事情都顶在一线上,抓撵山狗、抓赵简波、抓佐温,每一回夜猫都是主力,难道这一次我就不能配合他?
“老子方轻源的兵,就没有一个怂的。”谁曾想,方轻源提出了一个我无法反驳的观点。方轻源说,他方大卵子的手下,没有一个怂货,从来就没有人摇尾乞怜向别人要成绩,更不会有人要踩着别人上位。
他还问我,我分析过夜猫的态度没有。
“夜猫求你输过吗?夜猫要求过你要让昂家的人吗?”方轻源问我说,你元亮是输或者赢,夜猫有没有提出过要求?
呵呵,夜猫倒是没有提出过要求,只有姜峰明里暗里示意了好几次。按照姜峰的安排,这次的三场比赛,我得输,鸡哥得输,夜猫得打赢。
也就是说,从国家利益出发,我和鸡哥必须输。总战绩昂家胜利,然后他们就会拿回份额,变成姜峰他们手下的一个“代言人”。
“姜峰是你爹,还是我是你爹?”听到我这样一说,方轻源顿时笑得不行。他说元亮啊元亮,你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就连刘局长也没有强调过你一定得输吧?
好像真特么的就是这么回事呢。
“不要随意猜测领导的意图,也不要把伶人的意见太当回事,他们喜欢自作主张乱加码。”方轻源跟我说,元亮你之前也是个伶人嘛,水云天局长说要“抓好落实”,你就传令为“全面安排部署”;水局长说要要“重视结果”,你就转达“力争上游”,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这天,还怎么聊?
可是,方轻源话糙理不糙啊,绝对有那么一种可能,刘局长只是同意比赛,又没有说我们要输。只是姜峰自己揣摩上意,按照他的理解提出要求而已。
当然,姜峰的这个安排,肯定是最符合现实利益的,可就算弄不成这个结果,那又怎么样?
一场比武而已,其结果真有可能影响华夏在蒲甘的布局吗?
未必。
想通了这一点,其余的就好施展了。
但是,我又怎么打得赢昂批燕?
毕竟之前的那一次交手,我可是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林秘书长的定义可是说得很清楚:元亮惨败。
“我方轻源手下没有一个怂人。”方轻源吞了一口口水,他说,邛山县公安局从来都是一个理念:搞得赢就搞,搞不赢就要拿命搞。
不战而败的小卵子,不配成为邛山公安的一员。
“不行了,我得走了。”说完大道理之后,方轻源突然想起来,他到我的房间可不是为了说比武的事。于是他匆匆忙忙地说,不行了,他得回去了,枣苗战斗力太强,鸡哥一个人,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方轻源走了,可是他却给我留下了一大堆问号。
按照部里的安排,这一次比斗必然是和谐的、友谊的,华夏战警出动三人,已经安排得妥妥帖帖,我输、鸡哥输、夜猫赢,也就是说,在保住蒲甘昂家脸面的基础上,我们还要推出一个“战神”来。
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是,方轻源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啊,我为什么不能赢,谁特么的就天生注定一定要输吗?
我已经两连败了,为什么还要承担三连败的臭名,就算是我是指挥型的干部,也不能拿来这样丢脸吧。
所以,我有点意动。
于是,我来到隔壁,敲响了夜猫房间的门。
这门上,挂得有个“打扰者死!”的纸条,可是我相信,就算我打搅了夜猫,也不会在被打死之列。
敲门吧。
“有事说事,没事就泡你的妞去。”没几秒,夜猫来开门了,但是这小子就堵在门前,半点都没有要请我进去坐一坐的意思。
“猫哥,耽搁你三分钟行不行?”看到夜猫冰冷的表情,我就有点脑。妈蛋,咋说我也是你的领导嘛,怎么就摆出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呢。
“那就在站着这里说。”夜猫还是那副吊炸天的样子,一点都不客气。
“进去说。”我才不惯着这小子,我就要进房间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于是,我强行挤了进去。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但是电脑是开着的,我看到屏幕上是昂批恩参加比赛的录像,观看进度处于暂停状态。
原来,这小子在研究他的对手呢。
所以,我还真打扰了夜猫的工作。对此,我有点愧疚,于是就直截了当地跟他说:“我准备真跟昂批燕搞一场。”
?
一个问号爬到了夜猫的头上。
“两个问题:第一,这关我鸟事;第二,你搞得过他吗?”夜猫说,我爱怎么玩怎么玩,但是要明白一点,他有他的事情,照顾不了我,希望我不要被打死。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