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得见,连听都未曾听闻!
我大周这般强盛繁荣,顷刻间便能荡平敌国的王朝,实在是前所未有!
即便是强盛的汉唐,也难与我大周相提并论!
老汉活了大半辈子,晚年竟能遇上如此盛世,得遇这般明主,怎能不欣喜若狂,恨不得燃放百挂 庆贺!
今日陛下登基大典,老汉为陛下庆贺,更为天下苍生庆贺!
也为老汉自己庆贺!
老者这番充满喜悦的话语,让段誉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肃穆。他遥望大周太庙方向,心中暗叹:天下既有如此雄主,大理区区小国,岂能继续自立为王?
叹息间,段誉已然下定决心。
中原有这般深得民心的圣主,如今更是横扫四方,灭金夏两国。就连远在海外的高丽,大周皇帝也要发兵征讨。我大理不过弹丸之地,与大周仅一河之隔。若周皇有意,大军朝发夕至,三日便可尽取大理全境...
段誉在汴梁街头暗自思量,终于做出决断:与其坐等灭国,不如效仿当年吴越钱镠,主动献土归顺,将国土子民尽数献上。如此,大理段氏在新朝或许还能有一席之地。
以大理数百里疆域、百万子民,至少能得个伯爵之位。这般一来,段氏子孙虽不能大富大贵,却可安居乐业,成为大周子民,如那汴梁老者般幸福度日。
心意既定,段誉长舒一口气,命随从取来朱红蟒袍——此乃大理国主朝服。他素来不拘礼节,当街更衣,换上国君服饰。
这一举动让老者颇为惊讶。虽不识段誉身份,但那朱红蟒袍显非凡品,久居汴梁的老者自然识得。
多谢老丈指点迷津!段誉向老者拱手致谢,随即身着蟒袍,手捧盛有大理国玺、疆域图册、户籍文书的托盘,径直向大周太庙行去。
大理君主段誉得知大周新帝登基,仰慕天子威震寰宇、德被苍生的气度,心生敬仰。
特携传国玉玺、疆域图册与百姓名簿,率举国臣民归顺大周,恳请天子恩准接纳。
段誉立于太庙外,对值守的羽林军将士郑重陈情。
羽林军不敢耽搁,立即入内禀报。
此时柴皓刚完成登基大典的整套仪程,闻言笑道:这位大理国君倒是明事理。
随即传令:宣大理段誉觐见。
陛下有旨,宣大理段誉进见!
传令声中,段誉被引至御前。
臣段誉,叩见陛下。
段誉肃然行礼,言辞间已自认周臣,绝口不提君主身份。
这番举动尽显其审时度势之智——自踏入太庙那刻起,他便只以大周臣子自居。
柴皓打量着眼前温文尔雅的段誉,微微颔首:段卿平身。
年轻天子同样避开了君主称谓,对段誉的归顺之举表示嘉许。
毕竟能兵不血刃收服大理,实乃上策。何况大理素来与中原交好,不似西夏、金国结怨已久。
谢陛下隆恩。
听闻天子称呼,段誉暗自松了口气。这个既不失体统又显亲近的称谓,正是对他明智抉择的肯定。
段卿微服入汴梁时,朕便已知晓。
柴皓嘴角含笑:所幸卿家作出了正确抉择。
此言一出,段誉先是脊背生寒,继而如释重负。想他年轻时凭凌波微步与北冥神功纵横江湖,此番为避人耳目亦曾施展轻功,不料仍在天子掌握之中。
段誉原以为,自己悄悄来汴梁走一遭,不露身份便无人知晓。
谁知昨日刚入城,周皇柴皓便已掌握了他的行踪。
这意味着,从段誉踏入大周疆土的那一刻起,便已在柴皓的监视之下!
大周天子的手段,当真深不可测,麾下更是人才济济。
连段誉的凌波微步都逃不过追踪,何况他人?
更令段誉心惊的是,柴皓明知他来了汴梁,却按兵不动,直到他主动觐见才点破。
若段誉不来呢?
恐怕他前脚刚走,后脚大周便会以不臣之罪兴兵讨伐大理。
这罪名,还是段誉自己送上的!
一念及此,段誉既后怕又庆幸——幸好他做出了明智之举,保全了大理段氏和自己。
“圣天子在上,段誉岂敢不来拜见!”
他拭去冷汗,神色肃穆而恭敬。
柴皓见段誉心悦诚服,朗声笑道:“段公献土归顺,功不可没。朕封你为平乐公,赐汴梁宅邸一座,黄金千两,以彰其功。”
平乐公,乃五等爵位之首,仅次于王爵!
段誉当即郑重拜谢:“臣段誉及大理段氏,叩谢陛下隆恩!”
他心中大石落地,甚至涌起无限欣喜。
原本他以为,大理地小民寡,能封侯已是极限——昔日南唐李煜降宋,不过得了个“违命侯”;吴越钱镠主动归顺,才因富庶得封公爵,后晋王爵。
大理远不及吴越,段誉岂敢奢望公爵之位?
按照常理,即便是公爵之位都难以获得,侯爵更不可能,最多封个伯爵便已不错。
毕竟如今大周周边接壤的国家,除了高丽,便仅剩大理。
自然无需为了做给别国看,而对大理格外优待。
然而,大周天子柴皓一开口,竟直接赐予大理段氏平乐公之位!
段誉怎能不心生欢喜?
况且,二字本身便蕴含深意——
平安、安乐!
这是大周天子以之名向段誉和大理段氏表明,归顺之后,段氏一族皆可在大周治下安居乐业。
虽不及往日富贵,却能长久安稳!
今日正值朕登基大典,又逢平乐公携大理举国归附,实乃双喜临门,当痛饮一杯!
传朕旨意,今晚大庆殿设宴,朕与平乐公及百官功臣,不醉不归!
此外,宣德楼外燃放烟花,备喜钱十万贯。
宴前,朕与群臣共登宣德楼,撒喜钱与百姓,君民同庆!
柴皓朗声大笑,随即在群臣簇拥下前往宣德楼。
城外百姓听闻天子将于宣德楼撒喜钱,纷纷欢呼雀跃,山呼 !
……
就在汴梁庆典如火如荼之际,千里之外的东南海面,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艘残破不堪的楼船冒着浓烟,在海上摇摇欲坠地疾驰。
船头那面朱红色的字大旗已被烈焰吞噬,烧得只剩残絮。
这是赵构的南宋朝廷的旗帜,而这艘濒临崩溃的楼船,正是他的御船。
此刻,船上的赵构及其心腹汪伯彦、黄潜善等人面色惶恐,如坐针毡。
后方,数十艘大周战舰正乘风破浪,借着凛冽北风紧追不舍。
更令人绝望的是,这些战舰已从四方合围,将赵构的御船困于 。
陛……陛下,大事不好!
南面也出现了周军战船!
我们……我们被周军舰队包围了!
汪伯彦跌跌撞撞地冲到赵构面前,帽冠歪斜,眼中满是惊惧。
船船舱内,赵构神情呆滞,形如枯槁,早已没了昔日赵家天子的风范。
这一个月来,他每天都在逃亡与恐惧中挣扎,此刻已陷入深深的麻木。
因为他明白,自己已无路可逃!
自从三天前在海上遭遇大周舰队,赵构便彻底失去了退路。
原本赵构身边尚有一两万兵马,百余艘战船。
可自从碰上混江龙李俊率领的镇海军,他的兵力与战船便开始急速损耗!
大多数人见势不妙,直接带着粮草财物投降周军。
少数负隅顽抗的赵宋死忠,则被镇海军的火炮轰得粉碎,连人带船沉入海底!
短短三日,赵构身边仅剩数十名文官武将、数百亲卫,以及这艘残破的主舰。
楚州安抚使宋江也在其中。
当初赵构与赵楷争夺帝位时,宋江选择支持赵构,因而短暂升官。
然而赵构的小朝廷不到半年便土崩瓦解。
大周军队尚未抵达江南,赵构便仓皇乘船出海逃亡。
宋江不得不随他一起逃命。
只因他与大周天子柴皓有着无法化解的仇恨!
夜深人静时,宋江常暗自叹息。
若当年在梁山时,自己选择 而非招安,如今君临天下的会不会是他?
但很快他便否定了这个念头。
他清楚自己的能耐,也明白梁山的实力。
莫说梁山,当年四大寇声势浩大,不也没能撼动赵宋根基?
所以并非柴皓借助梁山起势,而是梁山众人因柴皓这位不世出的雄主,才从草寇蜕变为大周开国功臣!
比如身后的混江龙李俊,昔日仅是梁山水军头领,麾下不过数百喽啰。
如今却成了大周水军大将,统率百余楼船、上万精兵!
不久前更与阮小七的平海军、定海军联手,大破高丽十万水师!
相比之下,如今的宋江比丧家之犬更为落魄。
他甚至已失去与柴皓为敌的资格!
短短两三年,昔日的梁山之争,如今却落得穷途末路,怎能不让他感慨万千!
唉!
早知今日这般光景,当初在梁山时,就该将寨主之位拱手让给柴皓。
如今或许早已封妻荫子,位列开国元勋了吧……
穷途末路之际,宋江凝望苍茫海面,眼神 ,心中暗叹。
这般念头,若放在从前,怕是连他自己都会惊骇不已。
只因宋江骨子里,终究是个奴性深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