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聚灵室内,狂暴的灵气风暴已经平息。
穹顶的月光石散发着柔和的光,将石台上那个女人的脸,照得如同一尊毫无瑕疵的白玉雕像。
一切,静得像一场大雪之后。
瘫坐在地的何雨柱,正大口喘着粗气。
他那颗四十瓦的大脑还没从刚才那场活色生香的“神魂颠倒”观想中缓过劲来,只觉得浑身发软,腿肚子还在轻微哆嗦。
而他对面,盘膝而坐的何雨水,已经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眸,先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那个还在回味无穷的傻哥,随即落在了石台中央的女人身上。
情咒,已解。
成了。
她站起身,属于何雨柱的高大身躯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正准备上前查看娄晓娥的情况。
就在这时。
石台上,那个静静躺着的女人,那紧蹙了许久的眉头,如同被春风拂过的冰湖,缓缓舒展开来。
她那蝶翼般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何雨柱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连气都忘了喘。
在两人那骤然屏住的呼吸中。
娄晓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还有些迷蒙,像隔着一层氤氲的水汽,看不真切。
视线转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她日思夜想、让她又爱又怕的脸。是何雨柱那张憨厚中带着几分英气的脸。
可不知为何,她从那张脸上,感受到的不是那个熟悉的傻柱子,而是一种冰冷的、霸道的、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却又莫名安心的气息。
是昨夜,那个将她从地狱带入天堂,又从天堂拽入地狱的“怪物”。
是那个,她以为是梦,却又无比真实的……“雨水”。
一抹安心的、甚至带着几分娇羞的微笑,在她苍白的唇边绽放。
她虚弱地启唇,声音细若蚊吟,却充满了无限的依恋。
“雨水……”
一声“雨水”,让何雨水那张属于何雨柱的憨厚脸庞,瞬间僵住。
而另一边,何雨柱听到这声呼唤,却是心花怒放,刚才的疲惫一扫而空!他猛地从地上一蹦三尺高,屁颠屁颠地就冲了过去。
“晓娥!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清脆!娇嫩!急切!
这把属于何雨水的嗓音,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娄晓娥的耳朵里!
娄晓娥的笑容,凝固了。
她猛地转过头。
一张清冷绝美的仙女脸,瞬间闯入她的视线。那张脸,是何雨水的脸。可脸上那副猴急火燎、满眼关切的憨厚表情,分明又是她那个傻柱子哥!
她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她看看左边。
是何雨柱的脸,可她心里却在喊他“雨水”。
她看看右边。
是何雨水的脸,可那声音,那神态,分明又是“柱子哥”。
两个何雨柱。
两个何雨水。
一个身体,一个灵魂……
诅咒中被强行扭曲的疯狂认知,与清醒后颠扑不破的现实记忆,在这一刻,如同两颗迎面相撞的彗星,在她的脑海里,轰然对撞!
逻辑,崩了。
世界观,碎了。
“不……”
她猛地从石台上坐起,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白得像一张纸。
她看看左边那个散发着冰冷神明气息的“男版雨水”,又看看右边那个叉着腰一脸焦急的“女版柱子哥”,眼中的茫然,迅速被一种极致的、无法理解的惊恐所取代。
她想起来了。
全都想起来了。
那个夺走了她一切的“怪物”……
就是何雨水!
是她的小姑子!用着她未婚夫的身体!
“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尖叫,划破了九转聚灵室的死寂!
娄晓娥双手死死抱住头,疯了似的拼命摇头,仿佛要将脑子里那些肮脏、羞耻、颠倒伦常的画面全都甩出去。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
她语无伦次,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
“我……我怎么能……我怎么会……”
她猛地抬头,看向满脸写着“你咋了这是”的何雨柱。
无尽的愧疚与自我厌恶,如同一只漆黑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心脏!
她对不起他!
她对不起她的柱子哥!
她还没过门,就……就和他的亲妹妹……
“我对不起你……柱子哥……”她的声音在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我脏了……”
“我就是个荡妇……我不是人……”
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自我毁灭的癫狂。
“哎,晓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何雨柱急了,顶着那张仙女脸就想上前去扶她,“什么脏不脏的,这不赖你……”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娄晓娥。
娄晓娥却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一缩,随即,她又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东西,猛地转向了另一边——那个从头到尾都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的“何雨水”。
她的眼神,瞬间变了。
不再是愧疚。
而是极致的恐惧,是深入骨髓的战栗,更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也无法控制的,可耻的依恋!
是这个魔鬼!
是她毁了自己!
可是……为什么,她的身体,在看到这张脸时,还在不受控制地……战栗、发热?
在何雨柱和何雨水都始料未及的目光中。
娄晓娥,突然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大脑都当场宕机的举动。
她像躲避瘟疫一样,一把狠狠推开了试图靠近她的何雨柱!
“别碰我!”
然后,她连滚带爬地从冰冷的石台上翻了下来,甚至顾不上一丝不挂的身体,就那么赤着脚,跌跌撞撞地,扑向了那个散发着神明般冰冷气息的“男人”脚下。
“噗通”一声。
她跪倒在地,死死地,抱住了何雨水那条穿着工装裤的大腿。
她将脸埋在那粗糙的布料上,放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仿佛要将一生的委屈与绝望,都哭尽。
在何雨柱那瞬间石化的、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老婆为什么抱着我妹”的呆滞表情中。
娄晓娥抬起那张梨花带雨,写满了卑微与乞求的脸,对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明”,用尽全身的力气,哭着哀求道:
“求求你……”
“……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