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老爷子连拉带拽的弄到遮阳伞下边的小马扎，青梧又跑回去将拐杖捡了回来。
“我说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有什么想不开的...”青梧不赞同的皱眉。
胳膊腿都挺利索，怎么就要寻死了？
老爷子闭上眼睛，浑浊的泪水涌出，划过布满沧桑的老脸上。
“哎，我早就该死了！活到现在也是连累儿孙啊！”
“连累什么连累，又不是不能动了...”青梧嘟嘟囔囔。
“老爷子，有些事情，未必都是坏事...”司言突然出声。
老爷子闻言，看向旁边蹲着的司言，俏生生的小姑娘，狭长的凤眸带着笑意，让人心情平缓下来。
“姑娘...”老爷子叹了口气刚想要说些什么。
只听见一道惊喜的男声传来，“爸，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出来了...”
来人一身简单的棉麻服饰，双鬓微白，有些微胖，跑的时候直喘粗气。
“我...我就出来溜溜，你咋就找来了，走回家...”老爷子似是有些心虚。
不敢抬头看自己儿子，拿着拐棍就要走。
青梧没好气的横了那男人一眼：“你老父亲要跳天桥，你知道咋回事吗！”
男人大吃一惊，双眼瞪大，不敢置信看着老父亲：“爸，你要寻死？这是为啥啊？”
“我...我...”老爷子支支吾吾，眼底有着悔恨。
“我...我愧对妞妞啊，好不容易考上公务员，被我给毁了...”
说着老爷子就坐在小马扎上哭出了声，压抑的哭声让几人心情不由自主的沉了沉。
男人默了默，抱着自己的老父亲：“爸，妞妞政审还没下来，再说，就算过不了，不是还有别的出路吗？”
“你要是没了，你让妞妞以后怎么办？”
青梧看明白了，这老爷子曾经肯定犯过政治错误，不然也不会影响儿孙政审。
“青梧，看出什么了吗？”司言陡然出声询问。
青梧沉思片刻：“师叔祖，这老爷子印堂发黑，死气萦绕，怕是活不过一周啊！”
“明天...”
“什么？”青梧不敢置信，“明天？”
司言点头，青梧只能看出老爷子有死劫，却不知，这死劫是强加上去的。
“老爷子，有没有兴趣算一卦...”司言站在父子俩面前，笑吟吟道。
“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学好呢？”男人皱眉，不赞同道：“我爸都多大年纪了，你还骗他？”
“啪”一巴掌呼过来，正好拍在男人后脑勺上。
“爸，你干嘛打我？”他都五十多岁了，他爸怎么还把他当小孩儿打？
“刚刚就是这姑娘小伙救了我的，跟人家好好说话...”老爷子气哼哼。
男人嘟嘟囔囔：“你刚要自杀，就有人要给你算卦，这也太巧了吧！”
“段瑞，五十三岁，开了个修车厂，女儿今年二十六岁，刚考上公务员，正在政审阶段。”
司言有些无奈，只得通过男人面相掐算出一些浅显的东西。
若是在千年前，有要算卦的人，那都得是抬着猪上山求天机门人出手的。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男人豁然转头：“爸，你说的？”
老爷子也有点懵，他才刚上来没多久：“我没有啊！”
老爷子眼眸睁大，活的久了，知道一些能人异士能通过面相看出人的一生。
“大师...这是真大师啊！”老爷子突然激动起来，看向司言道，“大师，你给算算，我孙女政审能过吗！”
说着就让自己儿子付钱，他出门可没带钱...
叫段瑞的男人将信将疑的掏出手机，示意司言拿出二维码。
“滴，您的乐信到账一千元。”电子音响起。
司言暗忖，是不是弄个收款码，这每次都得掏手机，太不方便了！
“您孙女的生辰八字...”司言询问过后，手指微动，掐算起来。
在青梧的眼中，司言掐算时，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气，似是自成一界。
“能过..”司言掷地有声。
老爷子立刻眉开眼笑，眉心的郁气也散了几分。
“大师，我那案底，真的不会有影响吗？”老爷子想要再确定一下，眸子里依旧是紧张的神色。
“老爷子，回去安心等消息，没事。”司言老神在在，提醒道：“这两天别出门，有人找你也别搭理。”
“尤其是邻居啥的...”
看着父子俩离去的背影，司言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
“师叔祖，他自己都说有案底了，政审可是要查三代的，你确定能过？”
“过两天人家来砸招牌怎么办？”青梧忧心忡忡。
他怎么觉得师叔祖今天有些不靠谱呢？
“你看他身上的死气还在吗！”司言答非所问。
青梧又盯着走远的背影看了看，身上的阴霾气息少了，而且刚刚看面相的时候，印堂的暗处似乎也好了些。
“师叔祖，你骗他的？”青梧恍然大悟。
“梆”脑袋被敲了。
“我能骗他一时，我能骗他一辈子吗？”司言没好气道。
“师叔祖，咱们华夏儿女乃是礼仪之邦，你怎么能动手呢？”青梧哀怨，捂着被打疼的后脑勺。
“你懂事咱们就是礼仪之邦，你胡咧咧，那我就是礼仪之梆梆梆...”
司言敲完人，又靠回了栏杆，今天应该还有一个缘主...
“师叔祖...”青梧暗戳戳又靠过来：“你就说说呗。”
“真想知道？”司言抬眼，有着不怀好意。
“那个...”青梧后背毛毛的，良久，一咬牙：“想...”
“行吧。”司言干脆利落答应，反正也闲着没事，当讲故事了。
七十年前，段正阳，也就是刚刚那老爷子，段瑞的爹，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娃娃。
有一天正在村里玩耍，碰到个受伤的人，顺手就给救了。
哪知，被同村的一个小混混看到，小混混直接给报了上去，说是段正阳窝藏罪犯。
那个时候，法律体系不完善，各自有各自的山头，段正阳就被抓了进去，由于年龄小，判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