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瞳初开，陋巷捡漏
暴雨在黎明前渐渐停歇。
林凡行走在江城逐渐苏醒的街道上，浑身湿透，却感受不到丝毫寒意。体内那股名为“九霄真气”的热流，如同温暖的泉水，自主地在经脉中循环往复，不仅驱散了秋雨的冰冷，更涤荡着他积郁三年的沉疴暮气。
他的感官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能听见百米外早点摊油条下锅的“刺啦”声，能分辨出空气中雨后泥土的腥甜与城市尾气的污浊，甚至能隐约“感觉”到脚下大地深处微弱的地脉流动。这是一种新奇的、近乎掌控一切的体验。
他摸了摸口袋，只有一张被雨水泡得有些发软的五十元纸币，以及几枚冰冷的硬币。这是他离开夏家时，身上所有的财物。夏若雪给的五十万支票，他看都没看就留在了书房。那不是骨气，而是与过去彻底割裂的决心。
当务之急，是解决生存问题，并尽快熟悉脑海中那浩瀚的传承。
信步而行，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城南的老街。这里是江城有名的古玩旧货市场，天光未亮，已有摊主陆续出摊，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铺开陈旧的毡布，摆上各式各样的“老物件”。空气中混杂着铜锈、旧书、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林凡在一个卖豆浆油条的摊子前停下，花两块钱买了一碗热豆浆和一根油条。坐在简陋的塑料凳上，他一边吃着三年来第一顿自己花钱买的路边早餐，一边默默地观察着这片对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区域。过去他也曾陪夏若雪来过几次，但那时他只是个透明的背景板，从未仔细看过这些承载着岁月痕迹的物件。
“《鉴宝瞳术》……”他心念微动，尝试按照传承中的法门，将一丝微弱的九霄真气运至双目。
霎时间，他眼中的世界再次变幻！
原本寻常的街景，仿佛被加了一层无形的滤镜。大部分摊位上摆放的东西，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死气沉沉的灰色雾气，那是赝品或毫无价值的现代工艺品所散发出的“驳杂之气”。偶尔有几件东西泛着微弱的白色光晕，如同风中残烛，代表着它们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但灵气稀薄，价值有限。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如同雷达般甄别着。突然，在街角一个最不起眼的摊位前，他的目光定格了。
那摊位的主人是个头发花白、蜷缩在旧棉袄里的干瘦老头，正靠着墙打盹。摊位上零零散散地放着一些生锈的铜钱、开裂的玉佩、缺口的瓷碗，几乎都被灰气笼罩。然而，在那一堆破烂的角落里，一个用来压住摊布一角的、布满油污和泥土的黑色小香炉，却在他眼中绽放出浓郁的、鸡蛋大小的紫色宝光！那光芒凝而不散，如同有生命般缓缓流转，甚至隐隐牵动了他体内的九霄真气！
“紫气东来……这是灵物自晦，内蕴宝光！”林凡心中一震。根据《鉴宝瞳术》的记载，宝光颜色对应物品的品阶，灰白为下，黄绿为中，蓝紫为上。如此纯正的紫色宝光，即便在传承记载中，也属罕见！这绝非凡物！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将最后一口豆浆喝完，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他并没有直接去看那个香炉，而是先蹲下身，随手拿起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故作认真地打量着，实则眼角余光始终锁定着那个香炉。炉身不过巴掌大小，三足两耳，造型古朴，但被厚厚的油泥覆盖，看不清具体纹饰，只觉入手应该颇为沉重。
“老板，这枚‘乾隆通宝’怎么卖？”林凡故意用了一个常见的年号问道，声音平和，听不出任何异常。
那打盹的老头眼皮抬了抬，瞥了他一眼，见是个穿着寒酸的年轻人，又懒洋洋地闭上眼，含糊道：“三百。”
林凡心中暗笑，这分明是一枚普通的清末民仿钱，市值不超过二十块。他也不点破，放下铜钱，又拿起旁边一个裂了纹的玉观音挂件。
“这个呢？”
“五百。”老头依旧没睁眼，随口报价。
林凡接连问了几样东西，价格都虚高得离谱。他这才仿佛不经意地，用脚尖轻轻碰了碰那个香炉，语气带着几分嫌弃：“这玩意儿……黑不溜秋的，当个烟灰缸都嫌脏，多少钱？”
老头这才彻底睁开眼，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一下林凡，又看了看那香炉，眼珠微微转动，伸出五根手指：“五百。”
林凡心中笃定，这老头根本不识货。他脸上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把香炉拿起来掂了掂，又随手放下，摇着头站起身：“五百？就这破铜烂铁？五十块我都嫌贵。算了算了。” 说完，作势欲走。
“哎，别走啊小伙子！”老头见状，连忙叫住他。这香炉是他在乡下收破烂时顺手捎来的，在那压摊布角压了半年都没人多看一眼，能卖五十也是白赚。“看你诚心要，一百！一百块拿走！”
林凡停下脚步，转过身，皱着眉头，一脸为难：“最多六十。不行就算了，我再去别家看看。” 他精准地把握着讨价还价的节奏，既表现出兴趣，又显得可要可不要。
老头装模作样地纠结了几秒钟，最终仿佛吃了大亏般挥挥手：“行行行，六十就六十，拿去拿去！大清早开个张！”
林凡从湿漉漉的口袋里掏出那张五十和十元纸币，递了过去。老头飞快地接过钱，生怕他反悔。
拿起香炉的瞬间，一股远比之前感应到的更加精纯、更加温润磅礴的灵气，顺着手臂经脉涌入体内，让他精神为之一振，丹田处的九霄真气都活跃了几分！果然是好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将香炉揣进怀里，转身离开，步伐平稳，心中却已波澜涌动。
怀揣着意外得来的宝贝，林凡没有回那个廉价旅馆，而是在老城区找了一处即将拆迁、无人看管的废弃老屋。这里环境杂乱，但足够隐蔽。
他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迫不及待地拿出那个香炉。此刻近距离仔细观察，越发觉得此物不凡。虽然被油泥包裹，但依稀能感觉到炉身的厚重质感，以及偶尔从污垢缝隙中透出的、非金非玉的奇异光泽。
他寻来一些清水和柔软的破布，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随着油污和泥土一点点被拭去，香炉的本貌逐渐显现出来。炉身呈暗金色，并非纯黑，上面雕刻着繁复而古老的云雷纹饰，那纹路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韵律，看久了竟让人有些目眩神迷。炉底有两个古朴的篆书小字——“赤元”。
“赤元炉！”林凡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感觉有些熟悉，立刻在《九霄玄天图》的杂篇中搜索。很快，一段信息浮现脑海：“赤元炉，古修土炼丹之器，内蕴离火之精，可控温蕴丹，提升成药品质及成功率，尤善炼制低阶灵丹……”
果然是一件法器！而且还是对炼丹师极为重要的丹炉！
他尝试着将一缕九霄真气缓缓注入炉身。
“嗡……”
赤元炉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鸣，炉身那些云雷纹饰仿佛活了过来，闪过一丝流转的红光。炉内原本空空如也，此刻却隐隐有药香弥漫而出，并非真实的香味，而是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的丹气余韵！更让林凡惊喜的是，在炉盖的一个极其隐蔽的卡榫内，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藏着三粒龙眼大小、色泽暗淡、已经有些残损的丹丸。
他将丹丸倒在掌心，仔细辨认。丹体表面有着细密的云纹，虽然灵气几乎流失殆尽，但依旧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精纯药力。
“这是……‘辟谷丹’？”林凡根据传承中的丹方图谱对比，确认了此丹。辟谷丹，服之可数日不饥，是修真者最基础的丹药之一。虽然这三粒已经失效，但其存在本身，就彻底证实了这赤元炉的不凡，也印证了地球上确实曾存在过修真文明！
手握赤元炉，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灵韵，林凡的心潮难以平静。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捡漏，更是对他所获传承的一次实证，是通往那个神秘莫测的修真世界的第一块敲门砖。
他盘膝坐下，将赤元炉置于身前，双手虚按其上，开始运转《九霄修真诀》，更加积极地汲取着空气中稀薄的灵气，同时感受着赤元炉对他修炼的微弱增幅。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这赤元炉，或许……我可以尝试炼制一些最基础的丹药了。”林凡心中规划着，“不过，炼丹需要药材，需要钱。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尽快获取一笔启动资金。”
他看向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眼神坚定。赤元炉的发现，不仅解决了他未来的炼丹工具问题，更让他对接下来要走的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这条潜龙，已经嗅到了风云将至的气息，准备搅动江城这片看似平静的池水。而这一切，都从他在这破旧老屋中，擦拭干净赤元炉上的最后一点污垢开始。
（第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