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片狼藉的盘古城地下监牢走廊里,脚下是几个刚刚被我“清理”掉的天龙人守卫,尸体以扭曲的姿态叠在一起,猩红的血顺着大理石地面的缝隙缓缓流淌,与我羽毛大衣下摆的粉色形成了刺眼的对比。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味、陈年霉味,以及……一种久违的、自由与腐烂混合的甜腥气。圣地的空气,原来也他妈是臭的。
罗那小子刚才说什么来着?
“她是我的妻子。”
哈。
特拉法尔加·罗,那个被我捡回来、养大、又狠狠背叛了我的小狼崽子,用那种斩钉截铁、仿佛在宣示主权的冰冷语气,说出这种荒谬绝伦的话。妻子?那个挥手能开地狱之门、弹指能碎海楼石、心思深得像马里亚纳海沟的女人,阿青,是他的妻子?
我几乎要笑出声。这比听到路飞要当海贼王还他妈可笑。
然后,绿藻头剑士和那个卷眉毛厨子就冲了过来,像两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异口同声地咆哮:“那是我妻子!!!”
“呋呋呋呋呋!!!!”
我实在没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阴森的走廊里回荡,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太精彩了!这比我看过的任何一出戏剧都精彩!三个在新世界也算叫得上名号的家伙,在这即将血流成河、决定世界命运的神之居所,像三只争夺配偶的野兽一样,对着空气狂吠,宣示对一个女人的所有权?
而那个女人,此刻大概正在这圣地的某个角落,用她那该死的、能洞察一切的神识,“看”着这一切,说不定嘴角还带着那种令人火大的、看穿一切的淡淡讥讽。
妻子?呋呋呋……他们懂什么叫“妻子”吗?婚姻?爱情?独占?这些庸俗、脆弱、可笑的东西,也配套在那个女人身上?她需要的从来不是这些。她需要的是舞台,是棋子,是能让她觉得“有趣”的游戏。而我们,包括我,包括罗,包括那两个白痴剑士和厨子,甚至包括鹰眼那个冰块脸,都只是她棋盘上比较显眼的几颗棋子罢了。区别只在于,有的棋子自觉自愿,有的棋子懵懂无知,还有的棋子……比如我,乐于把这棋盘掀翻,看看执棋者慌乱的表情。
不过……“和平地在一起”?
这个念头像毒蛇的信子,轻轻舔过我的脑海,带来一阵冰凉的、带着剧毒甜味的战栗。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一对一婚姻,而是……共享?默许?一种混乱的、违背常理、却又奇异地与那个女人本质契合的关系?
呋呋……仔细想想,竟然该死的合理。
她不是凡人。她的力量,她的寿命,她的思维方式,都超出了常规范畴。用普通人类的伦理道德去约束她,就像用蛛网去束缚巨龙,可笑至极。她看待我们,或许就像人类看待不同品种的宠物猫狗——这只忠诚勇猛,那只傲娇别扭,这只擅长狩猎,那只精通家务……各有各的“用途”,也各有各的“趣味”。只要不互相咬死,她大概乐得全都养在身边,看她心情决定今晚宠幸哪一只。
而罗、索隆、山治他们……竟然接受了这种“安排”?不,不是接受,是他们自己主动跳进了这个诡异的、共享的“笼子”里,还为此争风吃醋,宣示主权?呋呋呋……一群被驯化得失去野性的家犬!为了口吃的,连尊严都不要了!
但我心底深处,另一个声音在冷笑:唐吉诃德,你在嫉妒吗?嫉妒他们被她“承认”,被她“圈养”,哪怕是以这种荒谬的形式?嫉妒他们有资格为她争吵,有资格站在“丈夫”的位置上,而你,只是个“有趣的敌人”、“需要警惕的棋子”?
不。绝不是。
我甩开这荒谬的念头。我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生来就该站在顶点,俯瞰众生,掌控一切。女人?感情?那是弱者的麻醉剂,是通往王座的绊脚石。阿青是特别的,她是一把锋利的刀,一面有趣的镜子,一个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但也仅此而已。我欣赏她的疯狂,觊觎她的力量,享受与她博弈的过程。至于占有她?像那些蠢货一样摇尾乞怜?呋呋……那太掉价了。
不过……
我舔了舔嘴角,那里还残留着刚才某个天龙人贵族惊恐的血液的甜腥味。如果他们真的“结婚”……那场面一定有趣极了。想象一下,那个绿藻头抱着他的刀当证婚人,卷眉毛厨子端着蛋糕当司仪,罗那小子阴沉着脸递戒指,鹰眼冰块脸在一旁当背景板……呋呋呋呋!光是想想,就让我笑得肋骨发痛。
到时候,我一定要送一份“大礼”。送什么好呢?一套用最高级海楼石打造的、精美绝伦的……镣铐?呋呋,不行,太明显了。或者,一份详尽的、关于如何有效管理多位“丈夫”避免内耗的时间分配表?附赠一本《海贼王世界婚姻法(修订版)》?哈哈哈!他们脸上的表情一定精彩极了。
不过,在那之前……
我抬起头,透过破碎的天花板,望向盘古城上方那被“黑转”领域侵蚀、变得昏暗诡异的天空。伊姆那个老东西的领域已经张开,黑色的、蠕动的不祥物质正在吞噬一切。战斗的轰鸣、魔物的嘶吼、人们的惨叫,混杂成一首美妙的、毁灭的交响乐。
这才是我的舞台。复仇,混乱,毁灭。把那些自诩为神的垃圾,一个个拖进他们自己制造的地狱。
至于那场可笑的“妻子争夺战”……
“呋呋……” 我低笑着,转身,踩着黏腻的血泊,朝着监牢更深处走去。罗他们几个白痴还在那边大眼瞪小眼,被基德那个暴躁白痴吼得回过神来,不甘地对视一眼,然后朝着不同的方向冲去,继续他们的“狩猎”了。真是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啊。
而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顺着肮脏的阶梯向下,空气更加污浊,混合着排泄物、脓血和绝望的味道。这里是奴隶关押区,比上面关押囚犯的地方更加不堪。粗大的铁栏后面,蜷缩着一具具瘦骨嶙峋、眼神空洞的躯体,有男人,有女人,甚至有孩子。他们身上戴着沉重的镣铐,布满新旧伤痕,像牲畜一样被圈养在这里,等待着被他们的“神”们挑选、玩弄、虐杀。
我走过时,那些空洞的眼睛里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波澜。绝望已经吞噬了他们,连恐惧都成了奢侈。
呋呋……真是令人作呕的景象。天龙人的“仁爱”和“高贵”,就是建立在这些粪土一样的生命之上。而我,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享受着同样的“高贵”,直到被拖下神坛,踩进泥泞。
杀意,冰冷的、纯粹的杀意,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心脏。把这些奴隶也一起杀掉吧。反正他们活着也是痛苦,死了反而是解脱。而且,看着天龙人发现自己宝贵的“财产”变成一地碎肉时那扭曲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我抬起手,指尖透明的丝线微微颤动,对准了最近一个牢房里那个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的绿头发鱼人少女。她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恐惧。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某个建筑在“黑转”侵蚀下坍塌了,连带着地面都震动了一下。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鱼人少女吓得尖叫一声,抱紧了头。
我指尖的线,停住了。
杀?还是不杀?
杀了,一了百了,符合我一贯的作风。这些弱者的死活,与我何干?
但是……
一个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像幽灵一样钻进我的脑海:如果杀了他们,和上面那些正在被我屠戮的天龙人垃圾,有什么区别?不,甚至更无趣。天龙人至少还会惨叫,会求饶,会露出丑态。而这些奴隶,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杀他们,就像踩死一窝蚂蚁,毫无乐趣可言。
而且……阿青那个女人,会怎么“看”?
我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她那双平静无波的黑眸,在推进城昏暗的光线下,对我说:“你的恶,并非全然天生。” 还有在十字公会餐厅,她穿着我“送”的大衣,用那种近乎学术探究的眼神,研究佩罗娜裙子的颜色搭配。
她似乎对“生命”本身,有一种奇怪的、近乎漠然的“观察”态度。不刻意拯救,也不肆意屠戮。但如果你在她面前,毫无理由地虐杀这些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弱者”……她会怎么想?会觉得我“低级”?“无趣”?甚至……“令人失望”?
呋呋……我为什么会介意她的看法?
但另一个声音在说:为什么不换种更有趣的方式呢?把这些奴隶放出去。让他们像受惊的老鼠一样,在神圣的玛丽乔亚四处乱窜,尖叫,哭泣,用他们肮脏的身体和卑贱的血脉,玷污这片“神之土地”。让他们去冲击天龙人的府邸,去撕咬那些“尊贵”的神之后裔。让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们看看,被他们视作蝼蚁的东西,一旦失去枷锁,能造成多大的混乱。
这比单纯杀掉他们,有趣一千倍。也更能让那些天龙人……痛苦。
对,就是这样。不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什么可笑的“善良”。只是为了制造更大的混乱,为了给天龙人添堵,为了让我自己……看得更开心。
“呋呋呋……”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情瞬间愉悦起来。指尖的丝线方向一变,不再对准奴隶,而是射向了牢门那沉重复杂的锁。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轻响,精钢打造、掺了海楼石粉末的特制锁链,在我的线面前如同纸糊,寸寸断裂。牢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里面的奴隶们愣住了,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洞开的牢门,又看看门口站着的、穿着粉色羽毛大衣、戴着橙色太阳镜、笑得令人不寒而栗的我。
“滚吧。” 我歪了歪头,声音带着戏谑和毫不掩饰的恶意,“趁着上面的‘神’们没空管你们,能跑多远跑多远。或者……去找找你们以前的主人,好好‘叙叙旧’?呋呋呋呋……”
我的笑声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如同恶魔的低语。
奴隶们先是恐惧地瑟缩,但当他们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牢门真的开了,自由真的触手可及时,麻木的眼神里,渐渐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光,随即被巨大的求生欲和某种更黑暗的东西取代。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一声嘶哑的、不成调的嚎叫,连滚爬爬地冲出了牢门。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如同决堤的污水,汹涌而出。
他们甚至没有看我一眼,没有道谢,只是疯狂地、跌跌撞撞地朝着有光亮、有声音的方向涌去。有些人摔倒,被后面的人践踏,发出痛苦的呻吟,但很快就被淹没在逃亡的洪流中。
我站在一旁,优雅地侧身,避免被这些肮脏的身体碰到,像个观看戏剧的贵族,欣赏着这出由我导演的、名为“绝望与疯狂”的开幕戏。尖叫声,哭泣声,怒吼声,混杂着远处战斗的轰鸣,奏响了一曲混乱的乐章。
“对,就是这样,跑吧,叫吧,去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吧。” 我低声笑着,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这比杀人有趣多了。看着秩序崩坏,看着高高在上的东西被拉下泥潭,这才是极致的享受。
我一边信步跟着奴隶涌出的方向走去,一边随手切开沿途遇到的牢门。越来越多的奴隶加入了逃亡的队伍,像一股污浊的洪流,席卷着圣地下层。遇到零散的天龙人护卫,我甚至懒得亲自动手,只是用线轻轻一绊,或者引导几个红了眼的奴隶扑上去。听着护卫们被昔日奴隶撕碎的惨叫,看着他们脸上难以置信的惊恐,我笑得更加开怀。
“救命!这些贱民造反了!”
“卫兵!卫兵在哪里?!”
“伊姆大人!救救我们!”
昔日高高在上、视奴隶如猪狗的天龙人贵族们,此刻像受惊的鹌鹑,提着华丽的袍角,在走廊里狼狈逃窜,脸上涂着的白粉被眼泪和鼻涕弄花,昂贵的珠宝散落一地,被逃亡的奴隶踩碎。他们尖叫着,哭喊着,昔日的高贵荡然无存。
这才对嘛。这才配得上“神”的末日。
我甚至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儿几个曾经羞辱过我的家族成员的丑态。看着他们被奴隶扑倒,被撕扯,在血泊中哀嚎,我心中那口积郁多年的恶气,终于畅快地吐了出来。不过,我没有亲自动手。让他们死在这些“贱民”手里,是对他们“高贵”血统最大的侮辱。
不知不觉,我跟着混乱的人流,来到了盘古城上层一片相对开阔的广场。这里原本应该是天龙人举办奢华宴会的地方,此刻却成了地狱。黑色的“伊姆领域”物质如同有生命的沥青,从广场边缘蔓延过来,吞噬着建筑和来不及逃跑的倒霉蛋。奴隶、护卫、低级天龙人混杂在一起,互相践踏,惨叫震天。
而我,就站在这片混乱的中心,粉色的大衣纤尘不染,与周围的肮脏血腥形成鲜明对比。我像个优雅的指挥家,欣赏着自己一手促成的毁灭交响乐。
就在这时,我的见闻色霸气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熟悉的争吵声。是罗、索隆、山治他们,似乎又因为某个路线问题或者战利品分配(我猜的)吵了起来,基德那白痴的怒吼夹杂其中。
呋呋……还在为那个女人争风吃醋吗?真是精力旺盛啊,小伙子们。
我忽然想起刚才那个荒谬的念头——如果他们真的“结婚”……
我抬起头,望向广场尽头,那座在黑色领域侵蚀下依旧巍然耸立、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虚空王座方向。伊姆就在那里。阿青的目标,也在那里。这场混乱的终章,即将在那里奏响。
不知为何,我心底忽然升起一个更加荒诞、却让我兴奋得战栗的念头:
如果……我在那场注定轰动世界的“婚礼”上,送上一份“大礼”——比如,把某个还活着的、曾经欺辱过我的天龙人贵族,洗刷干净,打扮漂亮,塞进礼物盒里,绑上蝴蝶结,送到婚礼现场,当着所有“新郎”和来宾的面打开,并附上贺卡:“恭祝新婚,聊表谢意。感谢诸位,替我完成了夙愿——将这垃圾彻底清扫。”
那场面,该有多精彩?阿青会是什么表情?那几个“丈夫”会是什么反应?呋呋呋呋……
光是想象,就让我愉悦得几乎要颤抖。
不过,在那之前……
我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眼前这片由我亲手加剧的、美妙绝伦的混乱景象。奴隶们在奔逃,在反抗,在撕咬他们曾经的主人。火焰在燃烧,建筑在崩塌,黑色的领域在蔓延。伊姆的走狗们在节节败退,同盟军的吼声越来越近。
这才是属于我的盛宴。用鲜血、惨叫和毁灭谱写的,最美妙的乐章。
我整理了一下衣领,迈开脚步,朝着虚空王座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去。指尖,无形的丝线在兴奋地颤动,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结婚啊……呋呋呋……” 我低声笑着,声音融入了周围的喧嚣。
“一定要记得……给我发请柬啊。”
“我会准备一份,让你们所有人……终身难忘的‘贺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