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6 的寂静,从来不是真正的寂静。那是绝望沉淀后的死寂,是无数被抹去声音的灵魂在黑暗中发酵的嗡鸣。但今天,这片死寂被打破了,被一种更原始、更宏大的声音——水声。
起初只是细微的、如同叹息般的“汩汩”声,从牢房最底层、最黑暗的角落传来,粘稠,缓慢,带着地下深处特有的阴冷腥气。我靠在冰冷的刑架上,闭目养神,但太阳镜后的耳朵早已捕捉到这不同寻常的响动。水?推进城深处,尤其是这深海大监狱的最底层,怎么会有如此明显的渗水声?除非……
“呋呋呋……” 无声的冷笑在胸腔里滚过。除非,上面的建筑结构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毁灭性的破坏,导致海水倒灌,压力失衡。是地震?不,推进城建立在无风带海王类巢穴之上,地质结构稳固得可怕。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来自外部的、极其猛烈的攻击。
果然,没过多久,混乱的声响如同潮水般从上层涌下。不再是狱卒规律的脚步声,而是杂乱的奔跑、金属碰撞、惊恐的呼喊,以及……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的爆炸声和战斗轰鸣!那声音层层叠叠,透过厚重的岩壁和钢铁结构传来,沉闷而充满破坏力。
“十字公会……终于来了吗?”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胸口那道被阿青留下的、至今隐隐作痛的内伤,似乎也因为这即将到来的混乱而兴奋地搏动。巴基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小丑,克洛克达尔那个阴险的鳄鱼,还有那些被“天上金”和“七武海替代者”名头吸引来的鬣狗们……动作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还要……大张旗鼓。
骚动越来越近,甚至能隐约听到狱卒们仓惶的叫喊:“Level 5 快守不住了!”“是十字公会!人很多!”“见鬼!海水在上涨!快去报告署长!”
海水上涨的速度在加快。原本只是角落的湿痕,现在已能听到水流沿着通道壁流淌的“哗啦”声,冰冷的海水混合着泥沙,从头顶的缝隙滴落,打湿了我额前的粉发。Level 6 的地势并非最低,但照这个趋势,被淹没只是时间问题。麦哲伦那个毒人现在一定焦头烂额,既要对付入侵者,又要处理这要命的海水倒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停在了我牢房外的通道口,是两名奉命加固Level 6防御、却因上层混乱而惊慌失措的狱卒。他们一边手忙脚乱地检查着各牢房的门锁,一边压低声音,用带着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语气交谈:
“听、听说了吗?艾尔巴夫那边出大事了!”
“巨人王国?怎么了?”
“神之骑士团!那群天龙人的走狗,直接降临艾尔巴夫!据说绑了好几个巨人族的孩子,逼迫巨人王臣服!”
“什么?!他们疯了吗?巨人族可是世界政府加盟国!”
“加盟国?在那些‘神’眼里算个屁!据说场面惨得很,神之骑士手段……唉,连孩子都不放过……”
“然后呢?”
“然后草帽小子一伙不知道怎么就掺和进去了!为了救那些巨人孩子,跟神之骑士干起来了!打得天崩地裂!”
“草帽小子?那个尼卡?”
“对!还有他船上那群怪物!绿藻头剑士、黑足、魔鬼之子……一个个跟疯了似的!听说海军大将去了好几个!黄猿、藤虎,连常年不出动的绿牛都惊动了!”
“何止海军!革命军的二把手,火拳萨博也出现了!还有黑胡子海贼团!他妈的,四皇也搅和进去了!艾尔巴夫现在简直就是个炸药桶,各方势力全在那儿,打成一锅粥了!据说连伊姆大人都……”
“嘘!你不想活了!敢提那位大人的名讳!”
狱卒的声音戛然而止,充满了敬畏与恐惧。但短暂的沉默后,另一人用更颤抖的声音补充道:“还、还有更邪门的……有人说,在那边混乱的战场上,看到了……‘地狱猎人’!”
地狱猎人!阿青!
我原本慵懒靠在墙上的身体,瞬间绷直!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松开,爆发出剧烈的跳动!她也在艾尔巴夫?和神之骑士、海军大将、四皇、革命军……混战在一起?!
“她……她做了什么?”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地插话,把那两个狱卒吓了一跳。他们惊恐地看向我这边黑暗的牢笼。
“是、是多弗朗明哥!” 一个狱卒结巴道。
“快、快走!别理他!”
“说!” 我低吼一声,尽管被海楼石锁着,那积威已久的气势依旧让两个小卒腿脚发软。
其中一个狱卒战战兢兢地快速说道:“听、听逃回来的侦察兵说……场面太可怕了……神之骑士好像用了什么禁忌手段,召唤了恐怖的魔法阵,覆盖了整个战场,无差别攻击,连他们自己人都杀!海军那边好像也出了叛徒,很多士兵临阵倒戈,攻击自己人……混乱得根本分不清敌我!然后……然后那个‘地狱猎人’就出现了……她、她好像专门破坏那些魔法阵,速度很快,所过之处,魔法阵就崩碎了……但、但具体怎样,没人看清,太乱了……后来通讯就全断了……”
狱卒说完,像见了鬼一样拉着同伴仓皇跑开,脚步声消失在渐涨的水声和遥远的爆炸声中。
我却呆立在原地,任由冰冷的海水漫过脚踝,浸湿裤脚。
艾尔巴夫……神之骑士……绑架孩童逼迫臣服……伊姆可能附身降临(?)……无差别屠杀……海军内乱……四方混战……
而阿青,穿梭于这样的修罗场,破坏着连神之骑士都倚重的、疑似“伊姆”手段的魔法阵?
“呋呋呋……哈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在灌水的牢房里回荡,疯狂而畅快!太棒了!这他妈才是大新闻!这才是能把整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盛宴!比起这个,十字公会劫推进城简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草帽小子那群白痴又在扮演救世主?哼,天真!萨博那个革命军的蠢货也去凑热闹?黑胡子那阴险的鬣狗肯定想浑水摸鱼!海军大将倾巢而出?伊姆那老东西可能都亲自下场了?哈哈哈哈!乱吧!越乱越好!把这肮脏的世界彻底撕碎!
而阿青……她果然在那里。在世界上最危险、最混乱的战场中心。破坏“神”的仪式?与“伊姆”为敌?这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她的目的难道不仅仅是“有趣”或者“报仇”?
担心?不,我多弗朗明哥从不会为别人担心。尤其是那个强得变态、心思深不可测的女人。我只是……兴奋。兴奋于她掀起了更大的波澜,兴奋于她站在了世界之敌的位置,兴奋于……我和这样一个危险的、迷人的怪物,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呋呋……你那么能惹事,应该死不了吧?” 我对着空气低语,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太无趣了。我们的账,可还没算清呢。”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整个Level 6都剧烈摇晃起来,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海水瞬间涨到了小腿!上层的战斗已经白热化,并且显然对推进城结构造成了严重破坏!
就是现在!
时机已到!混乱达到顶点,注意力被艾尔巴夫和内部入侵双重吸引,海水倒灌分散守卫力量,麦哲伦大概率被十字公会的主力或者突发情况拖住……
我深吸一口带着海水腥咸和硝烟味的空气,感受着胸口的符咒传来的一丝冰凉触感。就是现在!捏碎它,离开这个该死的囚笼!
没有犹豫,我抬起唯一能勉强活动的手臂,艰难地探入衣襟,摸到那枚贴身存放、被我体温焐得微热的三角符咒。纸张触感奇特,不似凡物,上面的朱砂纹路在昏暗光线下似乎有微光流转。
“捏碎就行,是吗?” 我低声重复着那个女人留下的话,指尖用力。
“咔嚓。”
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碎裂声。
下一秒——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到令人窒息的力量,毫无征兆地从碎裂的符咒中爆发出来!它不是冲击,不是爆炸,而是一种更高级的、仿佛能瓦解物质基本结构的湮灭之力!幽蓝色的光芒瞬间包裹我全身,冰冷刺骨,却又带着某种玄奥的秩序感。
在这光芒笼罩下,我身上那副由最顶级海楼石打造、掺杂了特殊合金、坚固到足以禁锢四皇的沉重枷锁,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咔嚓……”声!
裂纹,以我身体为中心,如同蛛网般瞬间爬满了每一寸锁链、每一块镣铐!海楼石那特有的、让能力者虚弱无力的磁场,在这幽蓝光芒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这……!” 我瞳孔骤缩,即使早有心理准备,此刻的震撼依旧无以复加!海楼石,大海的结晶,恶魔果实的克星,其硬度堪比钻石,对能力者有绝对压制!即便是非能力者,想要破坏它也需要恐怖绝伦的霸气修为!而这枚小小的符纸,仅仅是碎裂时泄露的一丝能量,就让它……崩解了?!
不是断裂,是崩解!化为最细微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粉尘,簌簌落下,在我脚边堆积成一小摊失去光泽的灰烬。
力量!久违的、澎湃的、属于我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长达数年的禁锢,涌遍四肢百骸!线线果实的能力在每一根神经中欢呼雀跃,武装色霸气在体内奔腾咆哮!虚弱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足以撕裂一切的狂喜和……毁灭欲!
“自由……!!!” 我低吼一声,声音因激动而嘶哑。活动了一下重获自由的、有些僵硬的四肢,骨骼发出噼啪的爆响。看了一眼脚下那摊海楼石粉尘,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掌心(符咒已彻底消失),金色镜片后的眼中闪过极致的冰冷与灼热。
阿青……这份“礼物”,我收到了。这份“恩情”,我也记下了。但别指望我会感激。你给我的羞辱和那一击,还有你看穿我狼狈模样的眼神……我会百倍奉还!不过在那之前……
“呋呋呋呋……” 压抑的笑声再次响起,这次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张狂与恶意。我扭了扭脖子,看向牢门。没有钥匙?不需要了。
“五色线!”
五指猛地张开,五道闪烁着寒光的、附着浓郁武装色的细线激射而出,精准地切入牢门锁孔和铰链处。没有巨响,只有细微的切割声,那扇厚重的、掺杂了海楼石的特制牢门,如同豆腐般被整齐切开,轰然倒下,溅起一片水花。
我踏出牢门,踩在漫过脚踝的冰冷海水里。Level 6 昏暗的灯光在摇晃,警报声凄厉,远处传来更多的爆炸和喊杀声。十字公会的杂鱼们,干得不错嘛,把水搅得够浑。
没有停留,我化作一道残影,沿着记忆中的通道疾驰。海水已经淹到了大腿,但我速度不减反增。托雷波尔、迪亚曼蒂、琵卡、拉奥·G……我的家人,我的干部们,也被关押在这一层。或许不在一起,但肯定在附近。
“托雷波尔!” 我低喝一声,声音在灌水的通道中回荡。
“多弗?!是多弗吗?!” 不远处一个牢房里传来托雷波尔那粘糊糊的、带着难以置信惊喜的声音。
“room·屠宰场” 用在这里不太合适,但线线果实的切割力足够了。如法炮制,切开牢门。粘稠状的托雷波尔滚了出来,看到我,巨大的墨镜后流下激动的泪水(或者黏液?):“呗嘿嘿嘿!多弗!你果然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
“少废话,走!” 我没时间感慨,继续冲向下一间。迪亚曼蒂、琵卡、拉奥·G、马哈拜斯、德林杰……一个接一个,被我迅速救出。他们虽然虚弱,但看到我脱困,一个个都爆发出狂喜和战意。
“多弗!你的伤……” 迪亚曼蒂注意到我嘴角未干的血迹(之前激动时咬破了内颊)和略显苍白的脸色。
“没事。” 我抹去血迹,眼神阴冷,“一点小礼物留下的纪念。现在,是收利息的时候了。”
“呋呋呋……家人团聚,真是感人啊。” 我看着重新聚集在身边的干部们,虽然个个狼狈,但眼中燃烧的火焰未熄。这才是唐吉诃德家族!我们或许会倒下,但绝不会灭亡!
“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一挥手,“路上遇到狱卒,格杀勿论!遇到海军,一个不留!遇到十字公会的人……” 我顿了顿,金色镜片闪过寒光,“暂时……算是‘盟友’吧。呋呋呋……”
我们如同一群脱困的凶兽,在灌水的通道中狂奔,遇到阻拦的狱卒,根本无需我动手,恢复了些许体力的干部们便如同砍瓜切菜般将其解决。鲜血染红了上涨的海水。
沿途看到了其他被关押的囚犯,在牢房里疯狂拍打呼喊求救。我看都没看一眼。废物没有拯救的价值。倒是看到了几个Level 6里有点名气的家伙,我脚步未停,但线已射出,切开了他们的牢门。
“滚出来,或者死在里面。” 我丢下这句话。多几个制造混乱的疯子,没什么不好。
当我们冲出Level 6的入口,来到Level 5“极寒地狱”时,这里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十字公会的人显然有备而来,人数不少,而且似乎得到了某种内部情报(我怀疑有叛徒或者早就安插的棋子),正在与狱卒兽和守卫部队激烈交战。寒冰与火焰齐飞,惨叫与怒吼共响。
“呶哈哈哈哈!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巴基那标志性的滑稽声音传来,他分裂成无数小块,在空中飞舞,躲避着攻击,同时指挥着手下,“小的们!挡住他们!财宝就在下面!”
克洛克达尔化身为沙暴,席卷着战场,脸色阴沉,显然对推进城的防守强度和海水倒灌的情况有些意外。
我们的出现,如同投入沸油的冰块,瞬间吸引了交战双方的注意。
“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 有海军将校惊恐地大喊。
“呋呋呋呋……看来派对已经开始了。” 我站在高处,睥睨着下方的混战,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熟悉的混乱与鲜血,“不介意我们……也加入吧?”
“多弗朗明哥!你竟然逃出来了!” 克洛克达尔停下沙暴,凝重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后杀气腾腾的家族干部。
“这要多亏你们吸引火力啊,沙鳄鱼。” 我笑着,指尖缠绕着锋利的线,“作为报答,我可以帮你们……把这场派对,开得更大一点。比如……去Level 6 带走几个‘老朋友’?”
巴基的小块身体迅速聚合成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你、你要加入我们十字公会?!”
“加入?呋呋呋……” 我扶了扶太阳镜,嘴角咧开一个危险的弧度,“是合作。暂时的。我有我的仇要报,你们需要搅乱世界,我们目标暂时一致,不是吗?而且,我对你们承诺的‘七武海替代者’和劫掠天龙人宝藏的计划……很感兴趣。”
克洛克达尔眯起眼睛,似乎在权衡。巴基则已经兴奋地大叫起来:“好!太好了!有多弗朗明哥加入,我们十字公会实力大增!呶哈哈哈!世界政府,你们的末日到了!”
“别废话了,海水越来越多了!” 我看向不断从下层涌上、已经漫到腰际的冰冷海水,以及从上层赶来的、越来越多的狱卒和海军援军,“想活着离开,就杀出去!”
“五色线!”
“半月送葬!”
“艺术果实·爆裂雕塑!”
战斗再次升级,变得更加血腥和混乱。有了我们唐吉诃德家族的加入,十字公会一方压力大减,开始有计划地向出口推进。我刻意保存实力,主要用线线果实能力进行切割和控制战场,同时观察着克洛克达尔和巴基。沙鳄鱼野心不小,巴基……运气好得诡异。和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现在,我需要这股“东风”。
终于,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后,我们冲破了Level 5的封锁,来到了Level 4“焦热地狱”。这里温度极高,但海水倒灌使得蒸汽弥漫,视野极差,反而更有利于我们这种混乱的突围。
经过一番血战,我们终于冲到了Level 1“红莲地狱”,并且找到了通往港口的秘密通道(这得益于某个“恰好”知道路的原推进城看守,现在是我用线操控的傀儡)。身后是熊熊燃烧的推进城,是不断上涨的海水,是海军和狱卒绝望的呼喊。
当我们搭乘上十字公会事先准备好的、伪装成商船的舰船,驶离推进城海域时,那座号称铜墙铁壁的深海大监狱,已经有多处燃起大火,浓烟滚滚,并且明显发生了严重的倾斜——海水倒灌和内部破坏正在让它缓缓下沉。
我站在船尾,看着那座囚禁我数年的地狱在火焰与海水中逐渐崩塌,胸中充斥着毁灭的快意和重获新生的疯狂。海风吹拂着我残破的粉色羽毛大衣,带着自由和血腥的气息。
“多弗,我们接下来去哪?” 托雷波尔凑过来问。
我收回目光,看向遥远的海平线,那里是艾尔巴夫的方向。脑海中闪过狱卒的描述,闪过阿青在魔法阵中穿梭的身影,闪过神之骑士、海军大将、四皇混战的惨烈画面。
“呋呋呋……” 我低笑起来,声音在海风中飘散,“先去和我们的新‘伙伴’们,好好聊聊。然后……”
我摸了摸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符咒碎裂时的冰凉触感,以及更深处,那道未曾愈合的、属于她的“馈赠”的隐痛。
“然后,该去收点利息了。艾尔巴夫那边那么热闹,不去看看,怎么对得起……送我出来的‘恩人’呢?”
阿青,谢谢你的“礼物”。
这份“恩情”,还有那份“仇恨”,我都会好好记着。
下次见面,我会“好好”听你的。用我的方式。
先报仇。就从……搅乱这个让我不爽的世界开始吧。
“全速前进!” 我下令,船只划开波浪,驶向未知的、但注定更加混乱与血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