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最终还是点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和油条。
她慢吞吞地吃着，手机在旁边不停震动，屏幕亮起又暗下。
大部分是玲姐和未知号码，间或夹杂着几条平台官方和陌生人的私信。
她一概不理。
直到吃完最后一口油条，满足地喝掉碗底的粥，她才擦了擦嘴，拿起手机，懒洋洋地翻看那些未读消息。
玲姐的信息最初是震惊和狂喜：“苏棠！你看到了吗！林墨大师！你要发达了！”
“这次就不追究你不按公司剧本走了，看到消息给我回电话。”
接着变成了焦急和催促，最后几乎是气急败坏：“立刻回电话！这是公司的命令！你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
平台官方则发来了措辞谨慎又难掩兴奋的祝贺，并表示如果她需要，平台可以全力协助她与林墨大师对接。
陌生私信里，有艺术圈人士的探询，有媒体的采访请求，也有更多看热闹网友的@和评论。
苏棠大致扫了一眼，心里毫无情绪，只觉得这粥有点咸了。
她打开直播软件，也没特意准备什么，直接就开了播。
标题都没改，还是上次那个【赶作业，随缘画。】
几乎是开播的瞬间，直播间就涌入了大量观众，在线人数直逼二十万，弹幕滚动的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
【棠棠来了！！！】
【大师！是艺术大师来了！（狗头）】
【棠棠看热搜了吗？林墨大师要收你为徒啊！】
【卧槽真来了！当事人现身说法！】
【棠棠快答应啊！那是林墨！国宝级画家！】
【前面的是新粉吧？以棠棠的性格……（点烟）】
【我已经开始笑了怎么办？】
苏棠看着满屏的“大师”、“收徒”、“答应”，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因为吃油条而有点干的嗓子。
“嗯，看到了。”她放下水杯，语气平淡，神情懒散。
弹幕更激动了：
【然后呢然后呢？！】
【棠棠你什么想法？】
【是不是很开心？很激动？】
苏棠眨了眨眼，似乎不太理解弹幕的兴奋点：“没什么想法。”
她顿了顿，在无数期待的弹幕中，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去他那儿学画太远了，不想出门，还是在家躺着舒服。”
直播间出现了长达三秒钟的真空般的寂静。
然后，弹幕像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
【“太远了不想出门”！这理由是我没想到的！”】
【我他妈笑到邻居报警！苏棠你是我的神！】
【林墨大师：我这一生没受过这种委屈.jpg】
【大师：我的邀请函比不上你家的床？】
【真实！太真实了！换我我也不想去！】
【咸鱼の终极奥义——能躺着绝不站着，能不出门绝不动弹！】
礼物特效也开始疯狂刷屏，尤其是【凤傲天】和新来的榜二【言顾】，像是较劲般，开始了“宇宙飞船”和“超级火箭”轰炸，夹杂着无数“哈哈哈”和“不愧是你”的小礼物。
【凤傲天】留言：“说得好！想学什么姐给你请家教上门！”
【言顾】留言：“尊重个人选择（默默刷了十个火箭）”
这波操作再次被光速截屏录屏，配上“惊！国画大师被婉拒，理由竟是……”之类的标题，火速传遍全网。
#苏棠婉拒林墨大师#
#理由：太远不想出门#
#咸鱼的自我修养#
热搜榜再次被苏棠霸占。
网友们都笑疯了。
“我愿称苏棠为反内卷第一人！”
“大师的邀请函？哦，问题不大，就是有点远。”
“林墨大师此刻心理阴影面积……”
“她真的，我哭死，她甚至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懒得找！”
“这才是真正的‘视名利如浮云’吧？（虽然她可能只是单纯懒）”
艺术圈那边又是一片哗然。
有人觉得苏棠不识抬举，狂妄自大。有人则更加确信此女“心性异于常人”，或许这正是她能画出那般作品的原因？
林墨大师看到这番回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在自己那个刚注册的账号上，又发了一条：
“心性纯良，不为外物所动，甚好，甚好。若有闲暇，线上交流亦可。”
大师这豁达又执着的态度，又引来一阵热议。
而星光传媒办公室里，老板赵德柱看着直播，气得差点把电脑砸了。
那可是林墨！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人脉和资源！这苏棠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地拒绝了？！
她的理由还是“不想出门”？！
他捂着胸口，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玲姐更是急得跳脚，电话打不通，信息发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从指缝溜走，还得承受老板的怒火。
而此刻的苏棠，看着直播间里因为她一句话而掀起的狂欢，还有后台再次飙升的打赏和关注，开始有点吵。
她对着麦克风说：“好了，热闹看完了。昨天睡得太早，半夜醒了玩手机，熬夜了没睡好，我去补个觉。”
“各位……”她挥了挥手，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随缘再见。”
屏幕再次干脆地黑了下去。
留下直播间内外，无数哭笑不得的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