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然拧紧瓶盖，冰水在掌心晃了一下。铜雀从衣兜探出头，刚要开口，他掌心血纹猛地一跳。水面倒影里，林婉儿正对他笑，嘴角弧度熟悉得让他喉咙发紧。下一秒，一串字符浮现在她身后，像被风吹散的灰烬，又迅速重组。
“量子坐标。”铜雀声音绷紧，“意识回波——她残识在向你投射定位。”
他盯着瓶身，没动。便利店灯光照在塑料上，映不出第二个人影。可那笑容是真的，连她耳后那颗小痣都在。血纹又搏动一次，像在催促。
“窗口期很短。”铜雀压低嗓音，“七十二小时内不激活三处共鸣塔，数据碎片会彻底消散。”
他收拢手指，塑料瓶发出轻微挤压声。“哪三处？”
“西北荒漠断龙脊、东海沉船墓穴、南岭瘴雾谷。”铜雀顿了顿，“全是地脉禁区，活人进去九成出不来。”
李修然把瓶子塞进外套内袋，贴着胸口放。血纹安静下来，但余温还在皮肤下流动。“天机阁的人到哪了？”
“头顶。”铜雀翅膀微颤，“卫星刚扫过这条街。他们知道你拿到了新线索。”
他迈步往前走，拐进地铁站入口。闸机空荡，值班员趴在柜台打盹。铜雀缩回兜里：“你真打算一个人去？没有她引导，共鸣塔会把你当入侵者撕碎。”
“她选了我当钥匙。”他刷开闸机，脚步没停，“那就用到底。”
地下通道冷风灌进领口，他拉高衣领。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坐标已同步至导航，第一站建议改道城西旧货市场。】
铜雀探头看屏幕：“陷阱概率八成。天机阁惯用这招。”
“我知道。”他删掉短信，却调出地图输入那串字符。导航路线自动刷新，第一条路径标红——绕开主干道，穿过三条背街小巷。
走出地铁站时，雨刚停。积水倒映路灯，他低头看，水面只映出自己模糊轮廓。血纹又跳了一下，像在提醒什么。他蹲下，指尖划过水面，涟漪散开后，竟浮出半截青铜塔尖的虚影，转瞬即逝。
“共鸣塔在回应你。”铜雀声音发颤，“她意识比我们想的更活跃。”
他站起身，抹掉手上的水。“买张去西北的票。”
“现在？”
“现在。”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越快越好。”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机场？”
“火车站。”他报出车次号，“赶得上末班。”
铜雀缩在兜里没再说话。车窗外霓虹掠过，他摸出口袋里的水瓶，拧开喝了一口。凉意滑进喉咙，掌心血纹突然发烫，瓶身内壁凝结的水珠滚落，在塑料上留下一道蜿蜒水痕——形状像极了地图上标红的路径。
“她在引路。”他轻声说。
铜雀沉默片刻：“天机阁不会让你活着到第一个节点。”
“那就让他们试试。”他合上瓶盖，把瓶子重新贴胸放好，“她还在等。”
火车鸣笛声由远及近，他推开车门，拎起背包走向检票口。闸机刷开瞬间，血纹在皮肤下清晰搏动，像心跳，也像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