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原本计划好的一场短途自驾游,因为出发前关于“该不该在景区吃那家网红餐厅”的争论,迅速升级为一场火药味十足的争吵。
苏晴觉得提前做好攻略、体验特色是乐趣,周伟则认为排队两小时完全不值得,随便找家干净小店更实在。
两人各执一词,谁都不肯退让。情绪上头时,伤人的话像不受控制的利箭,嗖嗖地射向对方。
最终,旅行计划泡汤,取而代之的是回家路上令人窒息的沉默,以及到家后,各自占据沙发一端,如同隔着楚河汉界的冷战。
空气仿佛凝固了。苏晴抱着抱枕,刷着手机,但紧抿的唇线和偶尔用力过猛划拉屏幕的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周伟则双臂环胸,盯着电视屏幕,但眼神放空,显然什么都没看进去。
这种僵持持续了几个小时。周伟几次偷偷瞟向苏晴,看她依旧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侧脸,心里那点因为争吵而燃起的火气,渐渐被一种更强烈的、想要打破僵局的焦躁取代。
他知道,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对付苏老师,得来点“非常手段”。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注意,失败。
他故意把遥控器弄得啪嗒响,失败。
他起身去倒了杯水,制造声响,还是失败。
苏晴就像一座精心雕琢的冰雕,散发着“莫挨老子”的寒气。
周伟挠了挠头,终于祭出了他的“杀手锏”——厚脸皮求和法。他蹭到苏晴坐的那头沙发,挨着她坐下,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她身体散发出的抗拒气场。
“咳……老婆……”他声音放软,带着点讨好的黏糊劲儿,“还生气呢?”
苏晴眼皮都没抬一下,身体往另一边挪了挪,用行动表示拒绝沟通。
周伟不气馁,又凑近一点,像只试图讨好主人的大型犬,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丝绒盒子——显然是他刚才借口上厕所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翻出来(或者早就准备好)的“道具”。
“喏,给你买的。”他把盒子递到苏晴眼皮底下,语气带着点“快夸我”的期待,“路过商场看到的,觉得特别配你那条新裙子。”
苏晴的目光终于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在了那个盒子上。她认得那个牌子,是她喜欢的一个小众设计师首饰。心里的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但脸上依旧绷着,没有伸手去接。
周伟见她没拒绝,赶紧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银链,坠着一颗造型别致的、泛着温润光泽的小珍珠,简约又雅致。
“你看,多好看。”周伟拿起项链,献宝似的在她眼前晃了晃。
苏晴的眼神柔和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冷硬。她终于开口,声音却还是硬邦邦的,带着不解和余怒:“周伟,你以为一条项链就能把事情翻篇吗?我气的不是吃不吃那家店!我气的是你的态度!你根本就不理解我觉得有意思的点,还说我‘瞎跟风’!”
见她肯说话了,周伟心里一喜,但听清内容,又有点头大。讲道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他擅长的是行动派。
“是是是,我态度不好,我错了!”他立刻认错,态度极其端正,但手上动作不停,试图把项链往苏晴脖子上戴,“先戴上看看嘛,肯定好看……”
苏晴偏头躲开,身体依旧僵硬:“你别碰我!”
周伟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全身戒备的样子,知道光靠嘴皮子和礼物是没用了。他心一横,决定动用“物理破冰法”。
他先是伸出手,带着点试探性地,轻轻拨弄了一下苏晴的脑袋,像在摆弄一个不听话的洋娃娃,想把她的脸转向自己。
苏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即更加恼怒,用力甩头,脖子梗得直直的。
周伟见状,不再犹豫。他放下项链,双臂一伸,直接穿过苏晴的腋下和膝弯,稍一用力,竟将她整个人从沙发上打横抱了起来!
“啊!周伟你干什么!放我下来!”苏晴惊呼一声,手脚并用地挣扎。
但周伟抱得稳稳当当,任由她像一条离水的鱼一样在自己怀里扑腾。苏晴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每一寸都在抗拒,胳膊腿都僵直着,试图用这种全身心的僵硬来表达自己的不合作与愤怒。
周伟不管不顾,抱着这尊“僵硬的人形雕塑”,大步流星地就往卧室走。苏晴在他怀里,因为全身用力,重量都沉甸甸地坠着他,但他步伐丝毫未乱。
“你放开我!混蛋!周伟!”苏晴气得在他怀里低吼,但因为被抱着,挣扎的幅度有限,更像是一种无力的抗议。
周伟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气得脸颊绯红、却因为全身僵硬显得有点滑稽的苏晴,差点笑出声,但强行忍住。他三两步走进卧室,用脚后跟带上门,然后将怀里这尊“硬邦邦”的宝贝,轻轻地、却不容反抗地放到了床上。
苏晴一沾到床,立刻就想弹起来,但周伟的动作更快,他整个人覆了上来,用体重和手臂将她圈住,虽然没用力压着她,却有效地限制了她的行动。
“还气呢?”他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气息灼热,声音却带着无奈的笑意,“我都认错了,礼物也送了,人也让你打了(虽然没真打着了)……苏老师,给条活路行不行?”
苏晴被他禁锢着,全身依旧保持着高度紧张的僵硬状态,瞪着他,胸口因为生气而起伏。
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讨好和痞气的脸,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熟悉温度和力量,心里那座冰筑的堡垒,似乎正被这无赖的“物理加热法”,一点点地、无可奈何地融化……
卧室门外,世界清静。门内,一场由争吵开始,以“强制搬运”和“床上谈判”为过程的冷战,正在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走向它的终结。
对于周伟和苏晴而言,他们的婚姻,似乎总能在这种看似荒唐的闹剧中,找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和好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