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生生不息的回响
战后的根据地弥漫着烟火与泥土混合的气息。林风踩着尚未完全平复的土地，每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微弱的震颤，像是大地在均匀地呼吸。昨夜裂开的缝隙已被新土填满，石笋消失的地方冒出几丛嫩绿的草芽，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光。
“队长，你看这个！”李勇捧着一把饱满的麦粒跑过来，麦粒外壳上还带着湿润的泥土，“仓库里的陈麦，不知咋的全鼓起来了，比新收的还饱满！”
林风接过麦粒，指尖碾开一颗，淀粉的清甜在舌尖散开。他低头看向土地，晨光里，菜地里的土豆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叶片边缘泛着健康的油光——那是昨夜大地愤怒时，过剩的生机凝结而成的馈赠。
“把麦粒分给各家磨面吧。”林风笑道，“让婶子们蒸新馒头。”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尖叫。几个半大的孩子正围着一棵突然结果的桃树跳脚，树上挂满了粉白的桃子，明明上个月还是棵光杆树。王大爷拄着拐杖走过去，摘下一个咬了一大口，眯眼叹道：“甜！比去年嫁接的品种还甜！”
林风望着桃树，想起昨夜注入土地的力量。那本是用于战斗的守护之力，却在平静后化作了生长的养分。就像战士的伤痕会结痂，会成为勋章，土地的伤口也会开出花来。
“铛——铛——铛——”
村口的老铜钟被敲响，声音穿透晨雾，在山谷间回荡。是负责警戒的队员在报平安，也是在唤醒新的一天。林风循声走去，钟楼下，昨夜被震松的地基已自动夯实，钟绳上竟缠了圈新抽芽的紫藤，紫花垂落，随钟声轻轻摇晃。
“队长，敌军退到黑石崖外了，侦查员说他们在收拾尸体，看样子是怕了。”通讯员跑过来，脸上带着兴奋，“要不要追？”
林风摇了摇头，指尖划过钟壁上的刻痕——那是历年战斗留下的凹痕，此刻竟被一层细密的青苔填满，像给伤痕敷上了药膏。“不用。”他望着黑石崖的方向，那里的硝烟正被晨风吹散，“让他们看看，这里的土地会护着我们。”
钟声再次响起，这次更悠长，更有力。声波荡过田埂，惊醒了沉睡的种子；掠过菜地，让刚结果的黄瓜又长粗了一寸；拂过伤员的窗口，张大夫正惊讶地看着绷带下愈合的伤口，连疤痕都淡了许多。
“铛——”最后一声钟响落下，震起一群麻雀，也震落了紫藤花上的露珠。露珠坠落在地，渗入土中，立刻有新的嫩芽顶破泥土。
林风站在钟楼下，看着这生生不息的景象。他忽然明白，昨夜的力量从不是“妖术”，而是土地对守护的回应。就像战士会为家园挥剑，土地也会为珍惜它的人绽放生机。
“走，”他转身对围过来的队员们说，“该修工事了。”阳光落在他肩头，身后是抽芽的藤蔓、结果的桃树，还有袅袅升起的炊烟，“但先留两个人，把桃树的枝条剪些下来，扦插到各家院子里。”
钟声的回响还在山谷间荡，与孩子们的笑声、耕牛的哞叫、磨盘的转动声交织在一起，谱成一首生生不息的歌。林风知道，只要这土地还在呼吸，这钟声还在响，他们就永远有站起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