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指腹上有明显的茧子，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楚薇低头看着被他拉着的手腕，感觉那一圈的皮肤都在发烫，这热度顺着血管一路蔓延，直抵心房。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以及脉搏有力的跳动。
我的书...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陆远这才注意到她怀里抱着的书，松开手，接过她手中的书，我来拿。他的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无数次。
楚薇空着手，一时不知该放在哪里，只好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想吃什么？陆远一边问，一边很自然地走在她身侧，恰到好处地隔开了拥挤的人流。
都...都可以。楚薇小声回答。
他们穿过校园的林荫道，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动了楚薇额前的碎发。她偷偷侧目看向身边的陆远，他正微微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
你长高了。陆远突然说。
楚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是你记错了吧，都这个年纪了，怎么可能还长高。
真的，陆远很认真地说，也比在村里的时候白了。
这话让楚薇的脸又红了。在向阳村的时候，她整天在田间劳作，皮肤晒得黝黑，手掌也磨出了厚茧。来到大学这两个月，虽然生活清苦，但毕竟不用再风吹日晒，皮肤确实白净了不少。
你呢？她鼓起勇气问，你怎么会在京市？
部队调防，陆远轻描淡写地说，我申请来了京市。
楚薇的心微微一动。她记得许知意说过，陆远的父亲是部队里的高级干部，这样的调防，恐怕不是简单的巧合。
走出校门，马路对面就是一家国营饭店。红色的招牌已经有些褪色，但玻璃窗擦得干干净净。陆远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食物香气扑面而来。
饭店里人不多，几张小方桌零星坐着些食客。靠墙的位置有一个老式的唱片机，正在播放着《茉莉花》，悠扬的旋律在空气中缓缓流淌。陆远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替楚薇拉开椅子。
想吃什么？陆远递过菜单。
楚薇扫了一眼菜单。
我...我吃碗面就好。
陆远看了她一眼，没有勉强，转头对服务员说：一份红烧肉，一条糖醋鱼，两碗米饭，再加一个青菜豆腐汤。
太多了...楚薇小声说。
你太瘦了，陆远的语气不容拒绝，在大学读书很辛苦，要补充营养。
等菜的时候，两人一时无言。楚薇低头看着桌上的木纹，感觉有无数话想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大学生活还适应吗？陆远率先打破了沉默。
楚薇点点头，老师们都很好，同学们也很友善。她顿了顿，补充道，就是课程有点难，特别是英语，我基础不好。
需要我帮你找些参考书吗？陆远问，我母亲在大学教书，她那里应该有不少学习资料。
楚薇抬头：你母亲...是教授？
嗯，在京大教外国文学。陆远笑了笑，所以她一直希望我能多读书。
楚薇想起许知意说过的话——他的家庭有点不一般。此刻，她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
服务员端来了饭菜，红烧肉色泽红亮，糖醋鱼香气扑鼻。
快吃吧。陆远把最大的一块红烧肉夹到她碗里。
谢谢。楚薇小声道谢，低头慢慢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