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孙耀！
这家伙竟然亲自来了？
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低下头假装整理手机里的文件。
“没什么，正好谈完。”赵刚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林老板，想跟咱们合作运货。”
孙耀的目光在林轩脸上停留了几秒，随后微微点头：“新客户？”
“对对，新客户。”赵刚连连点头。
林轩此刻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间办公室，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急。他站起身，冲赵刚礼貌地说：“那就不打扰赵老板了，回头联系。”
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等。”
孙耀突然开口。
林轩脚步顿住，背脊骨发凉。
完了，被发现了？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孙老板有事？”
孙耀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带着审视：“林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
“古玩生意。”林轩早就准备好说辞，“在东街开了家小店，偶尔收点老货。”
“东街？”孙耀眉头微皱，“哪家店？”
糟糕！
林轩没想到这家伙会问得这么细。
他心念急转，突然想起前几天路过东街时看到的一家店铺：“聚宝斋，就在路口那边。”
孙耀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那个位置。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办公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林轩手心冒汗，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孙耀身后的保镖突然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孙耀脸色变了变，转头看向赵刚：“我有急事要谈，你让他先走。”
赵刚立刻会意，冲林轩摆摆手：“林老板，改天再聊。”
林轩如释重负，点点头快步走出办公室。
身后的门“啪”地关上。
他强忍着回头的冲动，大步朝外走去。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那个壮汉追了上来，手里拿着对讲机。
“林老板。”他叫住林轩，语气变得冷硬，“你的车牌号是多少？”
林轩心里一沉。
查车牌？这是要记录他的信息！
“怎么了？”他装出疑惑的表情。
壮汉盯着他的眼睛：“例行登记，所有客户都要记录。”
林轩知道不能拒绝，报了车牌号。
壮汉在对讲机里通报了一遍，然后打开大门放他离开。
回到车里，林轩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太危险了！
差点就暴露了！
他发动汽车，离开顺达物流。
开出几百米后，他才敢从后视镜往回看。
果然，那个壮汉还站在门口，盯着他的车牌方向。
林轩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给白语嫣发了条信息：“我刚才碰到孙耀了。”
白语嫣秒回：“什么？你疯了吗？”
“不是故意的。”林轩快速打字，“他突然出现在顺达物流，差点认出我来。”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发来一条语音：“别冲动！现在马上离开那片区域，我派人去接应你。”
林轩没回话，挂断电话。
他开着车在城区里绕了几圈，确认没人跟踪后，才开往市中心。
车子停在一家咖啡馆门口。
林轩走进去，点了杯黑咖啡坐在角落。
他掏出手机，调出今天在顺达物流拍的照片。
那张转账截图是假的，他根本没给赵刚打钱。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已经摸清了赵刚的底细，也见到了孙耀本人。
现在就等码头那边的消息了。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起。
是白语嫣打来的。
“到安全地方了吗？”她语气严肃。
“到了。”林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刚查到一个线索。”白语嫣压低声音，“孙耀名下那个码头，后天晚上会有一艘货船停靠。”
林轩眼睛一亮：“确定吗？”
“确定。”白语嫣说，“但我不建议你去，那地方防守太严，进不去的。”
“有没有码头的平面图？”林轩问。
“有，但……”
“发给我。”林轩打断她的话，“我有办法混进去。”
“你疯了？”白语嫣声音提高了八度，“那可是孙耀的私人码头，守卫至少二十个人，你一个人怎么进去？”
林轩没说话。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思计划了。
码头戒备森严，正面突破肯定不行。
但如果能拿到工作证件，伪装成货运工人混进去……
“你在想什么？”白语嫣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我想办法弄张工作证。”林轩说。
“不可能。”白语嫣直接否定，“孙耀手下那些工人都是老人了，突然冒出个陌生面孔肯定会被发现。”
林轩皱起眉头。
她说得没错。
这条路走不通。
“还有别的办法吗？”他问。
白语嫣沉默了几秒钟：“有一个办法，但风险很大。”
“什么办法？”
“走水路。”白语嫣说，“码头外围有条河道，可以从那边摸进去。但问题是码头周围装了监控和红外探测器，稍有不慎就会触发警报。”
林轩眯起眼睛。
走水路……
这确实是个办法。
“你能帮我搞清楚监控的位置吗？”他问。
“可以，但你真的要冒这个险？”白语嫣语气凝重，“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没别的选择了。”林轩语气坚定，“这次机会错过了，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再碰上。”
白语嫣叹了口气：“我知道拦不住你。明天我把资料发给你，但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万一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放心。”林轩挂断电话，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他脑子里飞快回放着今天的画面。
孙耀那个眼神……
绝对不是普通的怀疑。
这家伙肯定察觉到什么了。
如果不尽快拿到证据，恐怕以后连接近的机会都没了。
想到这里，林轩睁开眼睛，拿起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老张吗？我想找你打听点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林老板，什么事啊？”
老张是林轩以前在古玩圈认识的朋友，专门收购各种杂件。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消息灵通，圈子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你知道江北港外围那个私人码头吗？”林轩压低声音问。
老张明显愣了一下：“你问那个干嘛？”
“有点事想了解一下。”
“别碰那地方。”老张语气严肃起来，“那是孙耀的地盘，惹不起的。”
“我就是想打听点消息。”林轩说，“那个码头平时都运什么货？”
老张沉默了几秒钟：“林老板，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孙耀这个人黑白两道通吃，得罪他没好果子吃。”
“放心，我心里有数。”林轩顿了顿，“你就说知不知道吧？”
老张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妥协了：“我听说……那个码头经常有货船停靠，装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但肯定跟文物有关。”
文物！
林轩握紧手机：“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个朋友之前在那里干过。”老张压低声音，“他说有次看到集装箱里全是古董瓷器，还有青铜器。不过没干几天就被辞退了，估计是知道太多被人灭口。”
灭口？
林轩心里一凛：“你那朋友现在怎么样？”
“跑路了，现在在外地躲着。”老张叹口气，“林老板，我真心劝你别惹这事。孙耀手段狠辣，你斗不过他的。”
林轩没接话。
他知道老张是出于好意提醒自己，但这件事已经没法回头了。
挂断电话后，林轩坐在咖啡馆里沉思了很久。
孙耀手下有人被灭口……
看来这家伙确实心狠手辣。
但越是这样，越说明码头那边藏着大秘密。
第二天傍晚，白语嫣发来一份详细的资料。
里面包括码头的平面图、监控位置、红外探测器分布图，甚至连巡逻队的换班时间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林轩仔细研究了一遍，心里大致有了计划。
后天晚上十点，货船会停靠在码头。
那时候正好是巡逻队换班的空档期，监控会有几分钟盲区。
只要趁那几分钟从水路摸进去，就能避开大部分探测器。
但问题是进去之后怎么办？
他不能在码头上乱转，必须找到那批文物的具体位置。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林轩接起电话：“喂？”
“林老板吧？”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我是小雅，赵老板让我给您打电话。”
林轩心里一紧：“什么事？”
“赵老板说后天晚上有批货要发，问您要不要过来看看？”小雅语气客气，“您之前不是说要合作吗？正好可以熟悉一下流程。”
林轩愣住了。
赵刚主动邀请他去码头？
这是试探，还是真的想做生意？
他脑子飞快转动，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如果是试探，去了肯定会暴露。
但如果拒绝，岂不是更可疑？
“林老板？”小雅在电话那头催促道。
“好啊。”林轩做出决定，“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后天晚上九点半，江北港外围的私人码头。”小雅报出地址，“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在门口等您。”
挂断电话后，林轩靠在沙发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下有意思了。
赵刚居然主动邀请他去码头。
是巧合，还是陷阱？
他拿起手机，再次拨通白语嫣的号码。
“我可能要改变计划了。”林轩说。
“怎么回事？”
“赵刚邀请我后天晚上去码头看货。”
白语嫣倒吸一口冷气：“这明显是陷阱！你不会真打算去吧？”
“去。”林轩语气平静，“正好可以光明正大进入码头，比偷偷摸进去要安全得多。”
“你疯了吗？”白语嫣声音提高了，“万一他们对你动手怎么办？”
“不会的。”林轩说，“如果他们真想对付我，早就在顺达物流动手了，何必多此一举？”
“那你怎么解释这次邀请？”
“试探。”林轩分析道，“孙耀肯定觉得我有问题，但又拿不出证据。所以让赵刚把我引到码头，看我到底是什么来路。”
白语嫣沉默了几秒钟：“你打算怎么做？”
“将计就计。”林轩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既然他们想试探我，那我就配合他们演一场戏。”
“太冒险了。”白语嫣语气凝重，“我不同意。”
“没有不冒险的办法。”林轩说，“再说了，我不是还有你这个王牌吗？万一出事，你带人来救我就行。”
白语嫣叹了口气：“你真是……行吧，我会安排人在码头外围待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旦情况不对，立刻发信号。”
“放心。”林轩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孙耀啊孙耀，你以为设个局就能试探出我的底细？
那可就小看我了。
这场戏，咱们走着瞧！
后天晚上九点。
林轩换了一身黑色休闲装，看起来像个普通生意人。
手机放在内侧口袋，定位功能已经开启。
白语嫣那边会实时追踪他的位置。
出门前，他从床底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巧的录音笔，贴在腋下。
这玩意儿是白语嫣特制的，能持续录音八小时，待机十二小时。
林轩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