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
水月的话语,瞬间激起了围观者们更大的好奇心。
他们早已被水月展现出的强悍实力所折服。
此刻。
听闻他竟然自认远不如他人,不由得对那两位仅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存在,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
“水月大人.....”
一个胆子稍大的新投靠头目忍不住开口,脸上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您说的那位永恩大人……他……到底有多强?”
这个问题,仿佛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水月脸上,屏息凝神,等待着答案。
水月闻言,脸上的狂放不羁之色收敛了许多。
他罕见地露出了沉吟的表情,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寻找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他扛着大刀,目光变得有些悠远。
似是在回忆某些难以企及的片段。
过了好几秒。
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比之前低沉了许多,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近乎本能的敬畏。
“永恩大人……他有多强?”
他重复了一遍问题,然后摇了摇头,语气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众人一愣。
水月继续道,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面对浩瀚星空的渺小感。
“我根本无法想象他的实力去到了什么地步。
他就像……就像无尽的深渊,你看不到底,也摸不到边。”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最终。
他用一种带着无力感的语气说道。
“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就跟蝼蚁一般。”
“蝼蚁一般……”
这四个字,从实力强横、性格狂傲的鬼灯水月口中说出,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眼前的水月大人,已然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强者。
可这样的强者,在提及那位永恩大人时,语气中竟充满了如此深刻的敬畏,甚至带着一丝……
恐惧?
那简直不像是在评价一个人,更像是在瞻仰遥不可及的神明!
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海风吹拂旗帜的猎猎声响。
这时。
另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带着试探。
“那……水月大人,您刚才提到的宁次大人……他,又有多强呢?”
这个问题,仿佛一下子戳中了水月的某个开关。
他猛地从那种对永恩的敬畏情绪中挣脱出来。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
他刚刚那点凝重,瞬间被不服输的斗志取代,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是跳着脚大叫起来。
“宁次?!那家伙……那家伙确实很强!
他的八极龙吟和‘源呼吸’结合得很变态!但是——”
他用力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大刀,拍着胸脯大叫道。
“等着吧!你们都给本大爷等着瞧!我会更加努力修炼的!迟早有一天,我会超过他!一定会的!”
“啊.....这.....”
这充满孩子气的宣言,却也冲散了那股因永恩之名带来的沉重压抑感。
众人看着重新变得斗志昂扬、口出“狂言”的水月,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高踞屋顶的永恩,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
听着水月的话,覆盖在阴影下的脸庞上,那抹极淡的笑意,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他依旧没有现身的打算。
只是静静地隐匿于阴影里,仿佛与这座建筑本身融为一体。
当听到水月提及宁次,并发出那充满斗志、誓要超越的宣言时.....
永恩那古井无波的心境,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细微的石子,漾起了一圈不易察觉的涟漪。
宁次……
那个在海月岛上,因一段突如其来的恋情而沉溺其中,几乎荒废了修炼,让他感到些许失望的弟子。
既然如此...
或许,可以这么做。
永恩心中一动。
一个念头。
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在他脑海中亮起,清晰而明确。
他需要一个办法,一个既能不直接干涉、又能有效敲打宁次,让他从温柔乡中清醒过来的办法。
而眼下。
水月这个状态,以及他那依旧旺盛的斗志和潜力,恰好提供了一个绝妙的契机。
永恩覆盖在阴影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深沉而玩味的弧度。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他决定,暂时留在碧波岛。
一方面,此地环境尚可,正适合他完成那最后的、仅差几百熟练度的刀术突破。
他能感觉到,那层阻碍他已久的薄膜,已然薄如蝉翼,突破在即。
而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一点.....
待他刀法突破百万熟练度,踏入全新境界之后,他便可以……
传授水月一招刀法。
不需要多,仅仅一招便可。
以他突破后对刀道更深层次的理解,结合水月自身的特性,量身打造一招足以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甚至压制宁次现有手段的刀法。
如此一来……
永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幕。
实力大增、信心爆棚的水月,主动去找宁次切磋。
凭借着那招出其不意的、源自永恩亲授的刀法,一举击败了那个因沉迷恋情而疏于修炼的弟子!
可以想象,那一败,对心高气傲的宁次而言,将会是何等巨大的冲击!
被原本实力相差不大的同僚超越、甚至击败,尤其是败在他曾引以为傲的实力上......
这种挫败感,远比任何言语上的说教和告诫,都更加深刻!
更加刺骨!
这,便是最好的敲打。
如同当头棒喝,足以让宁次从那段让他迷失的恋情中惊醒,重新审视自己选择的道路。
也应该可以重新燃起对力量的渴望与追求。
“不错。”
一声低不可闻的自语,在他心中响起。
这个一石二鸟之计,既能助水月提升,满足其好胜之心。
又能借此敲打宁次,促其迷途知返,可谓恰到好处。
主意既定,永恩不再停留。
他的身影如同融化的冰雪,悄无声息地从飞檐之上消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