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星者”舰队驶入一片被灰蒙蒙雾气笼罩的海域,空气瞬间变得压抑。这里的海水呈现出不祥的暗紫色,如同凝固的血液,海风吹来淡淡的臭氧气味,落在皮肤上的水雾带着细微的针刺感,让人浑身发紧。更致命的是,所有指向设备全部失灵:
老鲸仰头观望,原本清晰的星辰被浓雾遮蔽,常年依赖的洋流规律彻底紊乱;海裔水手们脸色惨白,他们感知的“水之歌”变得杂乱无章,无法辨别方向;林岩制作的简易指南针,指针疯狂旋转,根本无法固定;砾面前的小型导航仪更是彻底失控,屏幕上的航向线条扭曲成乱麻,能量晶体的蓝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熄灭。
“磁暴干扰太强了!”砾焦急地拍打导航仪外壳,“能量共鸣被切断,无法锁定目标,我们……可能偏离航线了!”
坚爪脸色凝重如铁。在这片诡谲深海,失去方向就意味着灭顶之灾。他当机立断:“舰队减速,派出三艘小艇前方探路,务必小心!”
三小时后,探路水手带回了令人心惊的消息:前方海域漂浮着大片金属残骸!这些残骸扭曲焦黑,像是被高温熔炼后又急速冷却,材质非金非石,边缘锋利如刀,部分残骸上还能看到复杂的非自然纹路,显然是某种远古造物的碎片。
“是‘星鱼’的残骸,还是别的?”坚爪拿起一块被拖上船的暗沉金属片,指尖能感受到微弱的能量波动。这片海域,或许是远古星际航行的坠毁现场,或是一场未知战争的古战场,而那强烈的磁暴,正是源于深海中埋藏的巨大残骸群。
舰队困在磁暴海域,人心惶惶。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海裔向导中那位一直沉默寡言的年轻女子“流波”站了出来。她走到船舷边,闭上眼睛,将白皙的手掌伸入暗紫色海水中,长发随风飘动,神情专注而肃穆。
海裔部落天生能感知海洋的能量流动与水压变化,称之为“聆听水之歌”。良久,流波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笃定,指向雾气最浓的一个方向:“那边的水‘唱着不同的歌’,很微弱,但在呼唤船上的晶体。”
她感知到的,是远处更强的能量源与船上能量晶体产生的微弱共鸣——这是导航仪都无法捕捉的、最原始的能量牵引。没有更好的选择,坚爪决定相信这份古老智慧:“全队听令,跟随流波指引,低速航行!”
舰队如同迷雾中的盲人,跟着流波的手势调整航向,在漂浮的金属残骸间艰难穿行。海裔水手们轮流替换流波,用手掌感知水流中的能量牵引,日夜不休。四天后,周围的雾气渐渐消散,磁暴干扰越来越弱,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甲板上时,导航仪的屏幕突然稳定下来,蓝色光晕重新亮起,而屏幕上锁定的目标光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清晰!
他们不仅没有偏离航线,反而在“活体导航”的带领下,穿过了磁暴核心区,找到了一条直达目标的捷径!
初生谷内,泽站在北门外的了望塔上,目光投向北方荒原,心中满是焦灼。自雪眼冰魂萨满带着图画离去后,已经过去了半月,对方始终没有任何回应。而望崖的信使,终于带来了林岩对蓝色冰晶的初步分析结果。
林岩在信中写道:“此冰晶非自然形成,命名为‘冰核’。其内部蕴含与‘海之魂’晶体性质相反却同样强大的能量场——极致的‘冷寂之力’,能冻结物质运动、延缓能量消耗,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封存’精神活动。”
“‘海之魂’代表流动、共鸣与生命活力,‘冰核’代表静止、秩序与封存禁锢。”信中进一步分析,“两者同源,却走向了两个极端。这也解释了雪眼的技术特点:僵硬、冰冷、强调绝对控制,缺乏自然的韧性与活力。他们的‘风之翼’,或许就是基于‘封存’原理设计的造物。”
这个发现让泽对雪眼的认知更深一层:他们并非野蛮的征服者,而是走上了一条“冷寂秩序”的远古技术路线。这让他对那幅“不同族群共存”的图画,能否打动雪眼高层,多了几分不确定——两种极端的能量理念,或许比生存空间的争夺更难调和。
雪眼的回应,最终化作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泽派出的侦察兵回报:雪眼的部队依旧驻守在封锁线,没有后撤,也没有集结进攻的迹象;冰原上的炊烟依旧,巡逻队的步伐依旧沉稳,却再也没有任何外交接触的信号。仿佛那次的白旗谈判只是一场幻梦,北方的冰墙再次闭合,带着冰冷的对峙,压得初生谷喘不过气。
这种沉默比直接的进攻更让人不安:是雪眼高层产生了分歧,正在内部争论?是冰魂萨满的提议被否决,正酝酿更疯狂的进攻?还是他们根本不屑于龙部落的“答案”,在暗中积蓄力量?无人知晓。
而深海之中,“寻星者”舰队在摆脱磁暴困扰后,航行速度大幅提升。导航仪上的目标光点越来越亮,不再是模糊的光斑,而是逐渐显现出某种结构性轮廓——像是一个巨大的、半埋在海底的穹顶状造物。
大陆上的僵局与深海中的进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是沉默的冰墙,暗藏未知的杀机;一边是坚定的航向,指向远古的秘密。两条战线,两种悬念,都在悄然推向临界点。
下一次接触,无论是与深海中的远古遗迹,还是与北方的冰原强敌,都必将石破天惊,彻底改写龙部落与这个世界的命运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