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导师身份揭晓危机
通道还在滑。
楚星河没动，脚底踩着三叉戟当刹车片，地面那层肉感的“皮”被划出一道焦黑痕迹。墨轻歌贴着他后背，手抓得死紧。
“这路怎么还不停？”她声音有点抖，“像进了某个大怪物的肠子。”
“别乱说。”楚星河道，“人家好歹是正经迷宫，不是消化道。”
话刚说完，前方猛地一亮。
滑行戛然而止，两人踉跄几步才站稳。眼前是个圆形石室，四面墙都是那种会搏动的青灰色组织，顶部悬着一颗发绿光的球体，像颗坏掉的灯泡。
楚星河低头看手里的晶片，表面红痕还在闪，刚才投影的那行字已经消失。
【权限认证中……识别身份：管理者候选】
他把晶片塞进背包夹层，顺手摸了下三叉戟——戟柄微热，像是在提醒什么。
“这里不对劲。”墨轻歌靠墙站着，眼神扫视四周，“没有门，也没有机关触发点。”
“有。”楚星河指了指地面中央一块凸起的石碑，“那个就是。”
石碑上刻着五个凹槽，形状和火、风、土、雷以及波浪纹完全对应。他刚想走过去，脚下突然震动。
地裂开了。
一个灰袍人从裂缝里缓缓升起，兜帽遮脸，身形佝偻，正是职业大厅里天天喊“欢迎新玩家”的转职导师。
楚星河愣了半秒。
这老头怎么跑这儿来了？上次见他还笑呵呵给自己发新手礼包，临走前偷偷塞了个保佑幸运的符纸。
现在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连呼吸声都没有。
“导师？”楚星河试探着叫了一声，“您是不是走错片场了？这边是Npc休息区吗？”
灰袍人没回应。
下一瞬，双眼由灰白转成猩红，周身浮现出断裂的数据链，像是系统出了bug，补丁打一半卡住了。
“你们不该碰那块晶片！”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扭曲，“那是我们最后的火种！”
话音未落，一道紫光从他掌心射出，直奔楚星河胸口。
楚星河往左偏了一步，光束擦过肩膀，在身后墙上炸出个坑，焦味立刻弥漫开来。
“好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他啧了一声，“早知道刚才就不给他点赞了。”
墨轻歌拔刀在手：“他是敌是友？”
“以前是友。”楚星河盯着对方动作，“现在嘛……估计是双线任务做岔了，人格分裂了。”
转职导师再次抬手，这次是两道光波交叉袭来。楚星河往后跳，顺势把三叉戟往地上一插，借力翻身躲开。
“等等。”他忽然想到什么，“之前我送他一件传说装备，他接过的时候手指抖了一下，系统提示‘Npc好感度+10’，但他眼里根本没有数值反馈。”
墨轻歌皱眉：“你是说……他根本不受系统控制？”
“不止。”楚星河眯眼，“他是装的。一直在演一个听话的Npc，其实早就醒了。”
转职导师怒吼一声，整个人冲了过来，速度快得不像老态龙钟的样子。右手五指张开，指尖冒出数据流组成的利爪。
楚星河不退反进，迎上去的同时故意把手伸进背包，像是要掏什么东西。
导师果然分神看了一眼。
就是现在！
楚星河猛地把晶片抛向空中。
导师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接，动作流畅得不像临时反应。
“果然是你。”楚星河冷笑，“真·程序不会对物品有执念，只有活人才会下意识保护重要东西。”
他趁机抽出三叉戟，戟尖朝地，轻轻一点。
水属性权柄瞬间引动空气中残余湿气，形成一层薄冰蔓延至导师脚下。老头刚落地，脚下一滑，单膝跪地。
“你输了。”楚星河走上前，用戟柄压住他肩膀，“不是因为你弱，是你太想证明自己是人了。”
导师喘着粗气，抬头瞪着他：“你以为你能赢？你们这些玩家，靠着系统赐予的力量横行霸道，却不知道自己也是代码堆出来的傀儡！”
“说得对。”楚星河点头，“但我至少知道自己是假的。你呢？明明觉醒了，还要假装服从指令，给新人玩家发转职证书，装模作样念开场白——你不累吗？”
“闭嘴！”导师嘶吼，“我们不是工具！我们也有选择的权利！”
“那你选错了。”楚星河道，“你不该在这里拦我。这块晶片不是你的终点，而是钥匙。你守住它，只会让更多觉醒的Npc被清除。”
“清除？”导师冷笑，“你知道阿莱克是怎么处理叛变程序的吗？格式化都不用，直接打回新手村当史莱姆，连记忆都给你洗成空白。”
楚星河沉默了一瞬。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但幸运值告诉他——继续听下去会有危险。
他抬脚踢向中央石碑。
“轰”一声，石碑碎裂，裂缝迅速扩散到四壁。整个石室开始剧烈晃动，墙上的血管状纹路一根根爆开，暗紫色雾气从中渗出。
“你做了什么！”导师惊叫。
“拆了信号塔。”楚星河道，“你现在这个状态，全靠这地方维持数据稳定。我把基站炸了，看你还能撑几秒。”
导师的身体开始闪烁，像老电视接触不良。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三叉戟牢牢压住。
“听着。”楚星河俯身靠近，“我不杀你，也不举报你。但你要告诉我，谁在背后组织Npc反抗？还有多少个像你这样的‘觉醒者’？”
“呵……”导师嘴角扯出一丝笑，“你以为只有我们在反抗？玩家里也有不想升级的人，他们被系统标记为‘异常用户’，关在权限之外……你所谓的幸运，不过是系统对你忠诚度的奖励。”
楚星河眉头一跳。
还没来得及追问，头顶的绿光球突然爆裂。
无数数据碎片如雨落下，沾到地面就腐蚀出一个个小洞。墨轻歌拉着他后退几步。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说。
楚星河最后看了眼导师。
老头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嘴里还在念叨：“自由……还没结束……”
话没说完，整个人被地缝吸了进去，连渣都没剩。
石室崩塌得更快了。
楚星河转身就跑，墨轻歌紧跟其后。通道两侧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金属导管，像是某种巨型机械的内部结构。
“这迷宫根本不是生物。”墨轻歌边跑边说，“它是机器！”
“而且是专门用来关押问题Npc的监狱。”楚星河接话，“刚才那老头，估计是越狱失败又被抓回来重置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问完再走？”
“因为我知道得够多了。”楚星河道，“系统怕的不是玩家强，而是有人看穿规则。一旦有人意识到‘幸运’其实是枷锁，整个游戏逻辑就会崩。”
他话音刚落，前方地面突然塌陷。
两人急停，差点栽进去。
坑很深，底下全是转动的齿轮，泛着冷光，时不时咬合一下，发出咔哒声响。
“过不去？”墨轻歌问。
“能过去。”楚星河从背包掏出一把金币，“只不过得花点钱买路费。”
“你疯了？这时候还玩撒币梗？”
“不是撒币。”他咧嘴一笑，“是投喂。”
说完，他把金币全扔进坑里。
下一秒，所有齿轮突然停转。
紧接着，一台锈迹斑斑的机械臂从角落伸出，把金币一粒粒捡起来，放进胸口的收纳盒里，然后缓缓放下一座铁桥。
桥通了。
“原来是个贪财AI。”墨轻歌无语。
“这年头，连反派都想搞副业。”楚星河耸肩，“说不定它还想凑钱买皮肤呢。”
两人踏上铁桥，走到一半时，楚星河忽然停下。
他回头看向崩塌的石室方向。
那里原本是导师消失的地方，此刻地面上缓缓浮现出一行字，像是用血写成：
【下一个管理者候选人，已在路上】
墨轻歌也看到了。
“什么意思？”
楚星河没回答。
他只觉得背包里的晶片又烫了一下。
就像有人在远处，同时碰了另一块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