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等待我的，会是审判？是质询？还是转机？
握了握袖中微微发凉的指尖，我将脊背挺得更直一些，抬步，踏上了第一级玉阶。
一步，两步……步伐不疾不徐。
我知道，此刻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我不能慌，不能乱。
半仙半魔又如何？
我洛灵走到今天，靠的从不仅仅是血脉。盘古的法则，孙悟空的神力，文殊菩萨的智慧，老君的无为，嫦娥的审美……这些领悟和修行，做不得假，是我的立身之本。
还有那海量的信仰值，系统的存在，以及我尚未完全亮出的底牌……
走到玉阶中段时，一直沉默跟随在侧后方少许位置的白皙天将，忽然用极低的声音，以仙力传音入耳，说了一句：
“仙子不必过于忧心。陛下近年来，对‘非正统’出身却立有功勋者，多有宽容。据实陈情即可。”
我脚步猛地顿了一下，心中一凛。
他在安慰我？或者说，在暗示我什么？
我无法回头，也无法传音回应，只能轻轻颔首，表示听到了。
这小小的插曲，像一滴清泉，落在我有些焦灼的心湖上。
终于，我踏上了最后一级玉阶，站在了凌霄宝殿那巨大而沉重的门前。
门内，仙光氤氲，看不真切。只能感受到浩瀚如星海般的威严气息，以及数道强大的意识，若有若无地落在我的身上。
深吸一口气，我抬步，跨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身影，没入了一片恢宏而未知的光明之中。
身后，那两名九头身、宽肩窄腰的帅气天将，依旧如标枪般立在原地，面容冷肃，仿佛两尊完美的雕像。
只有那位白皙天将，指尖在银甲上轻微地敲击了一下，带着某种节奏。
像是某种信号，又像只是无意识的动作。
跨过凌霄宝殿门槛的瞬间，仿佛从一个世界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门外是天光云影，仙气浩渺；门内，则是无垠的肃穆与沉重的威严。
大殿穹顶高远，仿佛容纳着整片星空，日月星辰的虚影在其间缓缓流转。
地面铺就的是光滑如镜、能映照出人影的“澄心玉”，光可鉴人，行走其上，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回音了。
支撑大殿的，是九九八十一根盘龙金柱，每一条金龙都栩栩如生，感觉龙睛会随着来人的移动而微微转动，带着审视。
浓郁到实质的先天灵气，混合着万载檀香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天道规则本身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间里，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大殿尽头，高高的九重玉阶之上，是那象征三界至尊的宝座。
此刻，宝座笼罩在一层柔和却让人无法直视的七彩神光之中，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头戴十二行珠冠冕、身着玄色金纹天帝袍的威严身影端坐其上。
面容模糊在冕旒之后，唯有一双蕴藏无尽星河、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平静地望了下来。
那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感觉到一股温和却无可抗力的力量扫过全身，仿佛连灵魂深处都被照亮了一瞬。
我连忙低头，依照规矩，行觐见大礼。
“臣，茉莉花神洛灵，拜见玉帝陛下，陛下圣寿无疆。”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显得有些单薄。
“平身。”
一个平和、宏大、不带丝毫情绪，直接在每个仙神心底响起的声音传来，正是玉帝。
我谢恩起身，垂手肃立，这才有余暇看清殿中的情形。
玉阶之下，左右分列着天庭的文武仙班。右侧文仙之首，是一位手持拂尘、鹤发童颜、气息深邃如渊的老者，正是太上老君，他眼睑微垂，似在神游太虚。
其下是太白金星、文昌帝君、月老等，神色各异。
左侧武仙之首，是一位金甲威严、面容刚毅、手持宝塔的中年神将——托塔天王李靖，他目光如电，直视着我，带着审视与警惕。
其下是哪吒三太子（少年模样，却眼神桀骜）、四大天王、二十八星宿中的几位等。
而在文仙班列较为靠后的位置，我看到了司雨仙君清霖。
他一身素白仙袍，身姿挺拔如孤松寒竹，清冷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那双平日如静湖般的眼眸，此刻正静静地看着我，眸色深深，比平时更加幽邃难测。
在我的侧后方，靠近殿门的位置，还站着一些“特邀列席”或“与本案相关”的仙神。
我一眼就看到了牡丹花神姚蕊，她今日打扮得格外隆重，头戴九凤衔珠冠，身穿大红金线牡丹宫装，妆容精致，下巴微扬，嘴角噙着一抹快意的冷笑。
她身旁簇拥着蔷薇、芍药等几位花神，个个都是看好戏的神情，尤其是蔷薇花神，眼睛里的兴奋和恶毒几乎要溢出来。
除了她们，我还看到了之前打过交道的招宝仙官、红线小仙娥等，他们的表情则复杂得多，有关切，有担忧，也有疑惑。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我一人身上。那无形的压力，远比云缈屿外窥探的神识要沉重千百倍。
【叮！检测到强烈情绪波动。】
【来自牡丹花神姚蕊的“极度幸灾乐祸”与“扬眉吐气之狂喜”，情绪值转化中……灵石+1000！】
【来自蔷薇花神的“小人得志之亢奋”与“落井下石之期待”，情绪值转化中……灵石+1000！】
【来自芍药花神的“嫉妒转化之恶意”与“跟风踩踏之快感”，灵石+800！】
【来自……】
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清脆又突兀。
我：“！！！”
内心瞬间从紧张肃穆切换到难以置信的狂喜频道！这不妥妥的奖励机制嘛？！在这公堂（凌霄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这些负面情绪都给我转化成了亮闪闪的灵石？
还这么高效率？姚蕊她们这情绪浓度，简直堪比极品灵石矿脉啊！
多来点！多来点！嘿嘿……哈哈哈！比我在茉莉殿吭哧吭哧卖货、搞研发来财快多了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