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贵停好车,大步流星地朝着院里走去,看见沈秋月嗑着瓜子,看着电视,坐在大厅,背对着自己。
当即把桌上的遥控器拿过来,将电视关掉。
沈秋月看的正投入,突然黑屏了,下意识烦躁道,“你干什么啊?”
国贵气势汹汹地指着外面:“你给我滚出去,赶紧把你的东西拿出去!你算个什么玩意?
来我们家里,管你吃管你喝,连我妈的鱼汤你都要喝。
还跟我媳妇吵架!滚出我家!”
沈秋月叫嚣道:“你什么态度啊,我凭什么滚?
这个家又不是你说了算,你动我一下试试?”
她扬着下巴,挺着肚子往前凑了凑。
依仗着自己怀孕,林国贵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两个人的争吵声,很快引起了刚躺下的国富的注意,他披上衣服走了出来。
看见弟弟面红耳赤,自己的女朋友手指着他的额头,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赶紧拦在了中间:“哎,怎么又吵起来了,国贵怎么回事?”
林国贵指责道,“三哥,你要是个男人,就把这个女人弄走!什么东西!”
沈秋月也大声嚷道:“你什么东西,我偏不走,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国富拦在中间,扭头对着沈秋月道:“你先回房间。”
一开始她还不同意,再三强调后,她这才转身离开了大厅。
国富拍着国贵的肩膀,“来,你坐下,三哥跟你说几句话。”
国贵气坏了,把头扭向一侧:“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是不让她走,我就把这事告诉咱妈。
慧茹还把空调让给了她,现在我们两个住你这房间,又给她做吃的,又伺候她,反过头还没落个好名声。
就这还大学生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国贵的声音很大,语气很硬。
沈秋月本来都回到了房间,听他这么骂,又破门而出,手指着大厅里道:“你骂谁是狗呢?你才是狗!这地方也不是你当家做主的!”
国富不耐烦地朝着沈秋月道:“行了,你先进去吧,等一会再说。”
“砰”的一下,沈秋月把门关上了。
“三哥对不住你。”
国富劝道,“你听我说两句,她现在怀孕了。”
林国贵恼怒道:“怀孕了关我屁事啊!你让她怀孕了,就把她领到别的地方去,别往家领!”
“你听我把话说完,”
国富带着恳求的语气,“我很快就要拿报到证了,去单位先实习,然后就转正。
你也知道,三哥从小学到大学,这都十多年了,好不容易就要有个结果了,现在正在资格审查阶段。
如果她把这事向我单位或者学校反映,这会影响我一辈子啊!
你就当帮帮我吧,从小到大,我是不是有什么吃的都想着你?”
国贵道:“三哥,不是你这么说的 你就算把她娶回来,你觉得能和这种人过日子吗?
现在妈在医院呢,她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我看你这个工作也别想了,什么报到证、什么资格审查,全泡汤!
所以啊,你让她早走不如晚走,大家都这么忙,谁有功夫伺候她?”
国富道:“我知道,这两天我就打算坦白了。
我想在省城先买个房子,单位那边分不分还不一定,可我现在也没钱,只能靠妈支持一下。”
国贵无奈道:“你可真是我的亲哥!这样,三天之后,她要是不搬走,我就直接告诉咱妈!”
“别啊,”
国富急了,“现在妈听我提起她就很不高兴,我这么一说,家里还能给我钱买房子吗?”
“那我不管,”
国贵态度坚决,“我在自己家还能看她的脸色过吗?
慧茹嫁过来还没人给她气受,她算个什么玩意,这事情没得商量,就三天!”
林国富反复恳求没用,只好换了一种口气:“那好吧,我去跟她说一说。”
转身回到房间里,沈秋月撅着嘴,半靠在床上,拉着脸,用眼睛盯着他。
林国富拿了张凳子坐在旁边,沉思了一会道:“要不然过两天我先送你回去吧?
你在这,我要钱反而不太好要,这个事情我肯定要办好,给你一个交代。”
沈秋月道:“林国富,你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了?
你说让我跟你过来,我从省城跑过来,还跟我家里人撒了谎。
现在又让我一个人回去,门都没有!”
“那你在这里,我弟弟说了,三天以后要跟我妈说。”
沈秋月恼狠狠地瞪着眼道:“行啊,我走可以!
我到了学校就把你的事情反映出来,我就说你当初是强迫我的,我现在有了孩子,你的资格审查肯定过不去,至于单位你也别想了,咱们看谁怕谁!”
这时,国霞走了进来:“三哥,你和四哥吵什么,我大老远就听见了。”
二人坐在大厅里一抬头,国霞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已经来到院子里。
国贵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国霞道,“就今天,我坐我同学她姨夫的车,送到家门口,不然我还要几个小时才能到。”
她把东西放在大厅,喘着粗气,弯腰去提着暖水瓶给自己倒水。
握着杯子看着国富脸上有些惆怅。
“哎,有些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国富叹了口气。
放下瓷缸,国霞径直往自己房间走,推开房门,正准备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国贵站在门口道:“现在三哥还没娶媳妇呢,就已经什么家都当不了了。
你四嫂本来弄点鱼汤给咱妈送医院去,结果被他那个省城的女朋友喝得差不多了,我就因为这才大吵了一架!”
国霞惊讶道:“我妈怎么了?”
国富道:“没敢告诉你,前几天家里遭贼了,妈发现后不小心被推倒,肋骨断了,在医院住着呢。”
国霞紧张道:“你怎么不早说啊?”
她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国富道:“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你等一下啊。”
国富追到院里叮嘱道:“我的事我自己和妈说,她现在有点高血压,你千万不要把家里的事说给她听,我怕会刺激到她。”
国霞皱着眉头:“三哥,那你们吵什么,给妈的鱼汤她怎么能喝了?”
“她不知道。”国富解释道。
国贵道:“不知道?早上的时候她不是在这吃饭吗,那东西放在保温盒里,怎么会不知道?”
国霞一听,也站在了四嫂这边:“就是啊,她脑子又没有问题,三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兄妹几人的对话,被沈秋月听得清清楚楚。
她猛地冲了出来:“合着你们全家都想欺负我是吧?”
国霞道:“你搞清楚啊,这是我们家,谁欺负你了?
是不是你把鱼汤给喝了,你起码要打声招呼啊!”
“我不知道,”
沈秋月理直气壮的叉着腰道,“我看着放在桌上没人管,就吃了,谁知道那是给你妈带的?”
国霞有些无语:“三哥你看看,她还理直气壮的,像我们家欠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