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铺内弥漫着硝烟、血腥和劣质茶叶混合的刺鼻气味。李明达的惨嚎和粗重喘息是唯一的声音。林凡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脑以惊人的速度运转。
硬冲警方防线是下下策，等于自绝生路。杀手在暗处虎视眈眈。唯一的生机，在于利用这短暂的对峙僵局，以及……林薇薇。
他迅速做出决断。
“林警官！”林凡提高声音，确保外面的林薇薇能听到，“我是林凡！里面只有我和一个重伤的证人李明达！杀手在对面三楼！他的目标是灭口！”
他必须立刻将信息传递给林薇薇，将警方的注意力引向真正的威胁。
外面短暂沉默后，传来林薇薇果断的命令：“一队，封锁对面楼房所有出口！二队，掩护，准备突入茶铺！狙击手注意制高点！救护车！”
林凡听到外面脚步声快速移动，知道林薇薇接受了他的信息，并采取了行动。压力暂时转移。
但危机并未解除。杀手被警方围剿，很可能狗急跳墙，进行最后一搏。而他自己，如何向警方解释这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痛苦蜷缩的李明达和那个黑色公文包上。证据必须送出去，李明达必须活下来指证苏慕辰！
时间不多了！
他猛地撕下自己一截衬衫下摆，迅速而用力地捆扎在李明达大腿伤口上方止血。剧痛让李明达发出更凄厉的惨叫。
“想活命就闭嘴！”林凡低喝一声，眼神冰冷如刀，瞬间镇住了李明达。
接着，他快速打开公文包，里面是厚厚一叠文件和一个移动硬盘。他来不及细看，迅速将最关键的文件（几份标注着“特殊支付”和“资产转移”的摘要）抽出，塞进自己贴身的内袋，然后将硬盘用力踩碎！他不能保证所有证据都安全，必须保留核心。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外面喊道：“林警官！我现在把重伤员推出来！他需要立刻救治！我手上没有武器！”
这是表明姿态，也是试探。
“可以！慢慢出来！双手放在我们能看见的地方！”林薇薇回应。
林凡不再犹豫，一把拉起几乎昏厥的李明达，用自己身体作为掩护，猛地将他从破碎的窗口推了出去！
就在李明达身体暴露在窗口的一刹那——
“砰！”
又一发子弹从对面射来！目标赫然是被推出来的李明达的头颅！
林凡早有预料！在推出李明达的瞬间，他同时将身边一张沉重的木凳狠狠砸向对面三楼的窗口方向，干扰狙击手的视线！
“噗！”
子弹擦着李明达的头皮飞过，打在地面上，溅起碎石！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训练有素的警察已经一拥而上，将惨叫的李明达拖到了警车后面安全地带。
“狙击手压制！突击队上！”林薇薇的声音带着愤怒。
对面楼房传来激烈的交火声和呵斥声。
茶铺内，林凡知道自己下一个暴露的就是自己。杀手的目标现在明确包括他了。
他不能从窗口出去！那是活靶子！
他的目光投向油腻的后厨，那扇通往小巷的后门！
没有犹豫，他如同猎豹般窜起，冲向那扇门！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一种极度的危险预感让他汗毛倒竖！
他猛地向侧面扑倒！
“轰！！”
后门连同周围的墙壁被巨大的冲击力炸开！灼热的气浪和碎砖块将他狠狠掀飞出去，重重砸在灶台上！
对方竟然在后门也安装了爆炸物！这是一个必杀之局！
林凡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耳边嗡嗡作响，口鼻渗出血丝。左臂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剧痛钻心。
烟尘弥漫中，他模糊看到两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端着冲锋枪从小巷冲了进来！不是警察！是第二波杀手！他们要确保灭口！
完了！前后夹击，身负重伤！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他猛地拔出固定在小臂的军用匕首，准备做最后的搏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砰！”
两声精准的点射从茶铺屋顶传来！冲进来的两个杀手应声倒地，额头正中各有一个血洞！
林凡愕然抬头，只见屋顶破洞处，一个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如同真正的幽灵。是“phantom”！他（她）竟然一直在附近！
“从后门走！快！”一个经过处理的、分不清男女的电子音急促地响起。
没有时间思考！林凡强提一口气，忍住剧痛，踉跄着从被炸开的后门冲了出去，扑进小巷！
小巷里停着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摩托车，引擎轰鸣着。车上扔着一顶头盔和一件普通的夹克。
林凡立刻明白，这是“phantom”准备的。他迅速套上夹克戴上头盔，跨上摩托车，油门拧到最大，摩托车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出小巷！
身后传来警察的喊声和零星的枪声，但很快被摩托车的轰鸣淹没。
他沿着“phantom”事先规划好的、监控稀少的路线疯狂逃窜，将混乱的城隍庙后街远远抛在身后。
这一次，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靠着“phantom”神出鬼没的援助和一点运气，惊险突围。但代价是身负重伤，并且彻底暴露在警方和苏慕辰的双重追捕之下。
南城，再无他的容身之处。
而他贴身收藏的那几页纸，成了扳倒苏慕辰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