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3601的厨房已经飘起了淡淡的粥香。天宇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长柄勺轻轻搅动砂锅里的杂粮粥,蒸汽模糊了他的眼镜片。灶台上摆着三个碗,左边的碗里卧着溏心蛋,蛋白边缘微微凝固,蛋黄却透着半流质的橙黄——那是张伟的;中间的碗里是煮得老透的白煮蛋,蛋白紧实,是诸葛大力喜欢的口感;右边的碗里没放蛋,只撒了一小撮葱花,天宇低头看了眼手机备忘录里的提醒:“美嘉今天空腹抽血,忌高蛋白”。
粥快熬好时,他转身从冰箱里拿出密封盒,里面是昨晚提前切好的水果丁。草莓去了蒂,芒果削成小块,连葡萄都细心地剥了皮——知道咖喱酱嫌吐籽麻烦,每次准备水果他都会提前处理好。刚把水果盒放进餐盒,门外就传来张伟趿拉着拖鞋的声音,天宇顺手从橱柜里拿出一瓶蜂蜜,往张伟的粥碗里挤了半勺——昨晚张伟念叨着最近总熬夜,嗓子干。
“早啊天宇!”张伟揉着眼睛冲进厨房,鼻尖立刻被粥香勾得动了动,“今天这粥闻着不一样啊,加了啥?”
“加了点南瓜和小米,”天宇把盛好的粥推给他,“你昨天说胃里泛酸,这两样养胃。”
张伟端着碗的手顿了顿,挠挠头:“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记着了?”
天宇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去给诸葛大力热牛奶。她今早有早课,总是来不及吃早饭,他便每天多热一盒牛奶,装在保温杯里让她路上带。牛奶刚倒进杯子,就听见美嘉在客厅喊:“天宇,我的防晒喷雾找不着了!”
“在玄关柜第二层,”天宇扬声回应,“昨天你说今天要去拍外景,我给你灌了瓶新的,还加了点芦荟成分,不容易过敏。”
美嘉拿着喷雾出来,眼睛亮得像星星:“你怎么知道我昨天用空了?我自己都忘了!”
“看你扔在垃圾桶里的空瓶了。”天宇把餐盒递给她,“水果记得吃,拍完外景回来我炖了银耳汤,放凉了放冰箱的。”
正说着,赵海棠背着吉他进来,一脸苦大仇深:“完了完了,我昨天写的谱子忘在琴房了,今天下午就要排练!”
“在你吉他包侧袋里,”天宇指了指他的包,“昨晚你走后我去琴房关门,看见你落在谱架上了。”
赵海棠翻出谱子,声音都哽咽了:“天宇,你是我亲哥吧!”
天宇无奈地摇摇头,把保温杯塞给刚出门的诸葛大力:“路上小心,牛奶趁热喝。”诸葛大力低头看了眼杯子,发现杯套是她最喜欢的蓝色,上面还别了个小夹子——昨天她抱怨过保温杯总打滑,今天就多了个防滑夹。
上午十点,咖喱酱风风火火地冲进公寓,眼圈红红的:“天宇,我刚去拿快递,人家说我的货到付款没带够钱……”
“我给你转了五百,”天宇的声音从书房传来,“刚看到你发的朋友圈,猜你可能忘带钱包了。”他走出书房,手里拿着个小盒子,“对了,你上次说想尝试做手账,我给你买了本活页本,内页是你喜欢的格子款。”
咖喱酱接过本子,突然扑过去抱了他一下:“天宇,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中午吃饭时,张伟扒着饭突然说:“哎,昨天我那案子的当事人,你还记得不?就是那个老太太,她说想送点自家种的菜,我推辞半天……”
“我让她下午三点来,”天宇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菜我收下了,给她换了两盒咱们公寓做的点心,老人家不容易,别驳了心意。”
诸葛大力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下午没课,可以帮你招呼?”
“看了你的课表。”天宇自然地说,“而且你不是想研究社区养老模式吗?老太太儿子在国外,正好可以跟她聊聊独居老人的生活状态,对你的论文有帮助。”
下午,美嘉拍外景回来,一进门就喊热,天宇递过来的冰镇银耳汤温度刚刚好,甜度也调得比平时低——他知道她拍外景吃了不少零食,怕她腻着。赵海棠排练完回来,发现吉他弦换了新的,天宇说:“你昨天弹的时候有根弦音不准,我找琴行的朋友换了套进口的,音色更稳。”
傍晚,大家聚在客厅聊天,张伟突然一拍大腿:“哎,天宇,你怎么总能知道我们需要啥啊?跟开了天眼似的!”
天宇正在给绿植浇水,闻言笑了笑:“美嘉的防晒喷雾空瓶在垃圾桶,海棠的谱子忘在琴房,大力的课表贴在冰箱上,咖喱的朋友圈说要去拿快递,张伟你昨天打电话跟客户说胃不舒服……这些不都摆在明面上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发现那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都被他悄悄记在了心里。美嘉的防晒、海棠的谱子、大力的课表、咖喱的朋友圈、张伟的电话内容……他从不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是在别人需要的时候,递上刚好合适的东西,做着刚好需要的事。
夜色渐深,天宇给阳台上的花浇完水,回头看见客厅里散落的抱枕被摆得整整齐齐,桌上的空碗都收进了厨房,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或许所谓的守护,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壮举,而是记得每个人的喜好,留意每个不经意的需求,在琐碎的日常里,把温暖藏进每一碗粥、每一瓶喷雾、每一次默默的记挂里,让住在这儿的每个人,都觉得踏实又安心。
就像此刻,3601的灯亮着,锅里的银耳汤还温着,每个人的心里,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熨帖过,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