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是不可能晕倒的,因为庄如芸的坟被打开了。
跟温旺家的一样,庄如芸的坟茔里,也是一个骨灰盒,没有棺材。
想想也可以解释,温旺家是在庄如芸死后,才带着孩子逃荒来到的四九城,庄如芸应该是被留在了老家。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的这个骨灰盒里,装的是什么?
是一截骨头。
一截手骨。
短短的一截,压在一个牛皮纸包上,装在骨灰盒里,给人一种莫名的凄凉。
凄凉之后,就是胆寒。
杨桂兰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这该不会是、”庄如芸身上的骨头吧?
温南星上前两步,默默的搀扶住了杨桂兰。
娘俩现在表情神同步,都屏住了呼吸,为了那个没有宣之于口的猜测。
经验丰富的老公安趴下去研究了片刻,给出了结论:“按照骨头的大小和形状也说,应是女性右手中指最前头的那截骨头。”
“嘶~”
女人的骨头,又是在庄如芸的骨灰盒里。
只能说,温旺家还是太变态了。
他不是很爱庄如芸吗,怎么就舍得损毁她的遗体。
要知道,有一句话叫死者为大。
损毁遗体可是令人下一辈子都不得安生的。
没有生死大仇,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的。
比起杨桂兰和温南星娘俩来,公安更关注的是骨头下边的那个油纸包。
两位公安小心的安置好骨头,才取出油纸包,打开来。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油纸包里的不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名单,是一沓子的地契。
是的,就是地契。
看地址,是在鹤城,有宅子,有商铺,有田地。
杨桂兰勾着脖子瞅了一眼,说:“庄家人的祖籍好像就是鹤城。”
两位公安颔了颔首,收起了地契,把骨头放回了骨灰盒里,又原样把坟茔埋上了。
还是那句话,死者为大。
也不算是封建迷信,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为人的教养。
至于温旺家坟茔里那一盒子的花花绿绿,也被选择性的无视了。
他们只查案子,不管家庭矛盾。
忙叨完这一切,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好在公安是开车出来公干的,回去的速度也快,把温南星和杨桂兰娘俩送回了拖拉机厂职工大院,还交代:“涉及案子,不要到处乱说。”
这个案子特殊,未免打草惊蛇,消息不能外传。
杨桂兰和温南星都是知道轻重的人:“我们记下了。”
目送着车子远去,娘俩才转身进了大院,刚上了楼,就听到陈玉尖利的声音:“胡说八道!谁用过温旺家的脏钱了,我婆婆又不是没有工资,我男人是被我婆婆养大的,可没用他温旺家一分一毫。”
“哼~你倒是撇的清楚,我就不信,被温旺家养大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是的,还是苗秋芳,她憋屈的狠了,原本就想过来看个热闹,解一解心头的火气。
没想到陈玉是半点不让人,给她硬生生的吵出了一脑门子的火气:“不止你男人,就连你儿子,你婆婆,都未必干净,跟人贩子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说你们干净,谁信?”
“你胡扯,谁不知道我男人不是温旺家亲生的,硬要说起来,我男人还是受害者呢。”陈玉的心沉了又沉,这正是她心中最害怕的情形。
虽然跟温旺家撇清了关系,但到底一同生活这么多年,温旺家事发,他们也等同于泥巴烂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即使清白,也难说的清楚。
“受害者,享了温旺家二十多年的福没听你们说过是受害者,现在温旺家一出事,你们就急着跟他撇清关系,说自己是受害者了?我看那,八成是知道要出事,提前给自己准备好退路罢了。”苗秋芳就是生气。
她家老魏就是跟温旺家多来往了几次,就被影响的这么深,那跟温旺家是一家人的杨桂兰他们,凭什么能安然无恙。
杨桂兰和温南星上来的时候,正巧听到苗秋芳这最后一句话。
那一刹那,母子两个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
人在心虚的时候,总会做点什么事情来转移注意力,比如杨桂兰,她疾步冲到苗秋芳面前,劈手给了她一个耳光:“你敢污蔑我,我跟你拼了!”
然后赤红着眼就去撕扯苗秋芳的头发。
苗秋芳第一下被打懵了,后来反应过来以后,也不甘示弱,支棱着胳膊去扯杨桂兰的头发。
正好她一肚子没地撒。
眨眼间,两人就掐成了一团。
发展之快,给邻居们都看呆了。
啊....这这这,桂兰啥时候回来的啊?
不过也不重要了:“快拉开呀。”
黄大娘一语惊醒梦中人,呆愣中的邻居们这才恍然回神,连忙上前要去拉架。
奈何两个人打的太厉害了,都敌我不分了。
苗秋芳是气的。
杨桂兰是又气又怕,她害怕苗秋芳的这番话传出去,要真有人相信了,那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都要打个折扣。
就在一年以前,两个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因为各自的老头子关系好,两个人来往也不少。
但也就一年的光景啊。
周遭的邻居们看着下手不留情的两个人,这可真是,翻脸无情啊。
“桂兰,桂兰,你别打了。”
“秋芳,快停下。”
黄大娘跟苗秋芳关系也不错,看着昔日的老姐妹打成这样,那叫一个左右为难。
“都多大年纪了,也不怕闪了老腰。”
杨桂兰和苗秋芳两人没一个听的。
又因为两人岁数都不小了,拉架的人也不敢硬来,怕伤到俩人的老胳膊老腿。
没办法,最后到底是惊动了保卫科,两人才被拉了开来。
保卫科里。
张科长看着两个狼狈的老大姐,头疼的厉害:“杨大姐,苗大姐,你们俩这是干啥啊这是?都是当奶奶的人了,也不嫌孙子们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