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的硝烟尚未散尽，谢无妄踩着满地冰晶碎片站起身，匕首上的血珠滴落在冻硬的砖石上，砸出细小的坑洼。他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破碎的容器残片泛着冷光，神秘组织成员逃窜时丢下的短刀插在石柱上，黑雾在角落缓缓消散，空气中还残留着共工残魂的刺骨寒气。
“别放松。”谢无妄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清醒，“容器碎了，但首领死前的眼神不对劲，说不定还有后手。大家分头找线索，尤其是刻着符文的物件和文字记录。”
众人应声散开。沈砚之扶着石柱站稳，左臂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他却顾不上伤口，指尖按在胸口，默默运转灵力探查体内动静——自容器破碎后，那股压制着共工残魂的寒意突然减弱，残魂像是陷入了沉睡，却又透着一丝诡异的平静。“难道残魂还有其他寄托？”他皱紧眉头，目光落在地面散落的黑色锁链上，锁链的断口处，似乎还缠着一缕极淡的黑雾。
陈老带着协会成员蹲在容器残骸旁，小心翼翼地收集着刻有符文的碎片。他从怀中掏出放大镜，凑近一块残片仔细观察，镜片反射的光映出他凝重的神色：“这些符文不是共工相关的图腾，反而像是‘引魂阵’的纹路，而且……”他用指尖蹭了蹭残片表面，指尖沾到一层极细的黑色粉末，“这粉末里有尸气，不像是活人的手笔。”
“尸气？”谢无妄走过来，接过残片放在鼻尖轻嗅，一股腐臭味混着腥味钻入鼻腔，“难道神秘组织还和阴物有关联？”
就在这时，守在张逸身边的协会成员突然喊道：“谢先生！陈老！张逸醒了！”
两人立刻赶过去。张逸躺在简易担架上，脸色依旧苍白，却能勉强睁开眼睛，他攥着谢无妄的手腕，声音微弱：“我……我昏过去前，看见首领往祭台地下扔了个东西，像是……像是块黑色的令牌。”
谢无妄心中一凛，立刻招呼众人清理祭台地面的残骸。挖开碎裂的砖石，果然在土层下找到一块巴掌大的黑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着陌生的符号——符号由三条扭曲的黑线组成，像是缠绕的毒蛇，背面则刻着“坤”字。
“这符号我在古籍里见过。”陈老接过令牌，手指微微颤抖，“是‘地脉教’的标记！这个教派消失了近百年，传说他们能操控地脉阴气，专门寻找上古神只的残魂，想要借此颠覆秩序！”
“地脉教？”沈砚之瞳孔骤缩，“难怪神秘组织能找到共工残魂的容器，还能布下玄冰锁魂罩，原来是有这个古老教派在背后支持！”
谢无妄握紧令牌，令牌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像是在呼应他体内的炎阳佩。“看来我们只解决了表面的麻烦，真正的敌人还藏在暗处。”他看向众人，“现在必须联合所有能联系到的势力，单凭我们，对付不了地脉教。”
“玄清司那边我去说。”沈砚之扶着石柱站起身，“我毕竟是玄清司的外围成员，多少能说上话。昆仑仙宗的后裔和黄河灵异调查组，或许可以请陈老出面联络——您在古籍研究界的声望，他们会给几分薄面。”
陈老点头：“我这就写书信，让协会的人快马送去。不过联合势力谈何容易，玄清司向来独立，昆仑仙宗又避世多年，能不能成，还要看天意。”
众人不再多言，迅速分工：协会成员留下清理战场，将收集到的符文碎片和古籍残页分类打包；谢无妄和沈砚之带着张逸先去附近的乡镇找医馆疗伤，随后立刻前往玄清司总部；陈老则留在原地，撰写联络各方势力的书信。
夕阳西下时，谢无妄骑着借来的摩托车，载着沈砚之和昏迷的张逸往山下赶。山路崎岖，摩托车颠簸着驶过碎石路，风里带着山间的寒气，吹得沈砚之的伤口阵阵抽痛。
“玄清司的高层怕是不会轻易同意联合。”沈砚之靠在谢无妄背上，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去年黄河出现水怪，玄清司拒绝了和调查组合作，最后还是我们几个外围成员偷偷帮忙，才解决了麻烦。”
谢无妄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这次不一样，地脉教要的是颠覆秩序，一旦他们找到其他神只残魂，玄清司也护不住自己的地盘。只要把厉害说透，他们不会拿整个超自然世界的安危赌。”
摩托车驶进玄清司总部所在的小镇时，天色已经全黑。玄清司的门楼在夜色中透着威严，朱红色的大门上刻着镇邪符文，门口的守卫见沈砚之满身是伤，立刻放行，还让人抬来担架，将张逸送去医馆。
会议室里，玄清司的高层已等候多时。七位穿着青色官服的老者坐在长桌两侧，为首的玄清司司长李崇山，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神锐利地扫过谢无妄和沈砚之：“说吧，你们要联合势力，对付的到底是什么人？”
沈砚之拿出那块黑色令牌，放在桌上：“司长，这是地脉教的标记。他们支持神秘组织唤醒共工残魂，目的是操控地脉阴气，复活更多上古残魂。这次我们毁了容器，只是断了他们的一条路，接下来他们肯定还会有动作。”
李崇山拿起令牌，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力，令牌上的符号突然亮起黑色微光。他脸色骤变，将令牌扔回桌上：“果然是地脉教！当年我父亲就是为了追查这个教派，才失踪的！”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一位老者皱着眉：“可联合势力风险太大，昆仑仙宗不愿插手俗世，调查组又鱼龙混杂，万一出了岔子，玄清司岂不是要背锅？”
“不联合才是真的风险。”谢无妄站起身，将容器残片和符文碎片放在桌上，“地脉教已经掌握了操控残魂的方法，单凭玄清司的力量，挡不住他们接下来的动作。而且一旦他们成功复活其他残魂，黄河两岸的百姓都会遭殃，玄清司守护超自然秩序的职责，又该如何履行？”
李崇山沉默片刻，突然拍了下桌子：“你说得对！玄清司不能只顾自己。我同意联合，但有个条件——联合后的行动，必须由玄清司主导，各方势力要听从调配，不能各自为战。”
沈砚之松了口气：“多谢司长！其他势力那边，我们会尽快沟通，争取达成共识。”
离开玄清司时，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谢无妄看着远处的山峦，那里隐约能看到地脉流动的微光——那是地脉教可能藏匿的方向。
“接下来要去昆仑山脚找仙宗后裔了。”沈砚之揉了揉受伤的肩膀，“听说他们的宗主脾气古怪，能不能说服他，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谢无妄点头，从怀中掏出炎阳佩，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暖的红光，恰好中和了空气中的寒意：“不管多难，都得去。毕竟这平静，只是暂时的。”
两人并肩走在夜色中，脚步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回响。他们都知道，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地脉教的阴谋、各方势力的博弈、沈砚之体内沉睡的共工残魂……每一件事，都可能成为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此刻，他们没有退路，只能朝着未知的危险，一步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