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只剩下林薇和顾承宇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屏幕上林氏集团依旧惨绿的股价曲线在无声跳动，提醒着方才经历的惊心动魄。
林薇握着手机，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气场强大的男人，他刚刚以一种近乎霸道的方式，介入并试图扭转她的危局。
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在她的预想中，他此刻更应该是隔岸观火，甚至趁势出击，而非伸出援手。
震惊过后，是无尽的疑惑和警惕。
顾承宇的每一个举动都带有明确的目的性，她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善意，尤其是来自他。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将那通未挂断的电话举到耳边，声音透过电流，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
“顾承宇，”她省略了所有客套，直呼其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透过免提，也透过现实，双重的声音来源让这个问题显得更加突兀和直接。
站在她面前的顾承宇，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仿佛想透过她冷静的表象，看进她此刻波涛汹涌的内心。
他的眼神太过复杂，有探究，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林薇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坚定，带着不容回避的质问，“撤热搜，删报道，甚至动用你的渠道发正面通稿。”
“顾总，这需要动用不小的资源和人情。我不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她试图用冰冷的商业逻辑来解读他的行为：“你想从中得到什么？林氏的股份？还是下一个项目的让步？”
“说出你的条件吧。我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你的。”
她将一切拉回她所熟悉的、冰冷的利益交换层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安全，才能解释他这反常的举动。
顾承宇静静地听着她的话，看着她像一只受惊后竖起所有尖刺的刺猬，用冷漠和质疑来保护自己。
他忽然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他没有回答电话里的那个“她”，而是对着眼前的她，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在你心里，我做任何事，都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可交易的价码，是吗？”
林薇握紧手机，没有退缩，迎上他的目光：“难道不是吗？商场博弈，等价交换，这是顾总你教我的。”
顾承宇的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牵动了一下，像是苦笑，又像是自嘲。
他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仿佛在寻找着什么过去的痕迹。
然后，他再次对着电话——同时也是对着她——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如果我说，没有条件呢？”
林薇怔住了。
这个答案，比任何苛刻的条件都更让她心惊。
没有条件？
这怎么可能？
这不符合顾承宇的行事风格，更不符合商场残酷的法则。
无功不受禄，没有条件的帮助，往往意味着背后藏着更大的图谋。
或者……是她更加无法承受、也不愿去触碰的东西。
她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一种陌生的、失控的感觉悄然蔓延。
她讨厌这种感觉。
“我不信。”她斩钉截铁地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顾承宇，你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和面前的顾承宇同时沉默了一下。
然后，他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