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希望小学的操场上就挤满了叽叽喳喳的孩子。小雨把拍立得挂在脖子上，不时摸摸胸前的老木匠做的小海豚木雕；朵朵背上妈妈连夜赶制的布书包，里面崭新的日记本和彩笔，就等着记录这一路的精彩。
“排队点名啦！”陆星衍举着名单，挨个确认。苏念则在队伍里穿梭，帮孩子们贴好晕车贴，又检查背包带系没系牢。小雨爸爸和几个村民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嘴里不停念叨：“到了青岛要跟紧老师，注意安全，记得往家打电话……”
车子刚在县火车站停稳，眼尖的孩子们就喊起来：“是陈叔叔！旁边还有……陆爷爷！”陆星衍愣在原地，看着本该在外地处理项目的父亲正笑着朝他挥手。
“爸？您怎么……”
“项目提前收尾了。”陆振明一把抱住儿子，“我买了和你们同一班车，想亲眼看看孩子们见着大海的样子。”
小雨挤过来仰着头问：“陆爷爷真要跟我们一起去？会看我讲解吗？”
“那当然！”陆振明蹲下身，“爷爷还要把你讲解的英姿拍下来，回去贴在梦想墙最显眼的地方！”
火车哐当哐当开动时，孩子们全挤在窗边。陆振明被围在中间，讲他年轻时在青岛见过的碧海蓝天，说那里的蛤蜊鲜得能咬掉舌头。孩子们听得直咽口水，嚷嚷着要陆爷爷带他们去吃最地道的海鲜。
苏念和陆星衍坐在过道另一边，看着这温馨的画面相视而笑。
“您这惊喜可真够大的。”陆星衍给父亲递了瓶水。
陆振明从包里掏出草图：“车上画了分校的新方案，晚上到宿舍咱们碰碰。”
四个小时后，火车裹挟着海风的气息驶进站台。孩子们刚下车就抽着鼻子喊：“是海！闻到海的味道了！”海洋馆的老师早等在出口，几个记者扛着摄像机围过来，镜头追着孩子们雀跃的身影。
“欢迎来青岛！”老师扬着小旗，“我们先去宿舍放行李，然后直奔海边餐厅！”
接送大巴沿着海岸线行驶，窗外掠过的每一帧都是明信片般的风景。孩子们举着拍立得贴紧车窗，咔嚓声此起彼伏。
宿舍比想象中还温馨——雪白床单散发着阳光的味道，床头整整齐齐摆着海洋馆准备的毛巾牙刷，上面印着俏皮的小章鱼。孩子们扔下行李就催着要去海边。
餐厅窗外就是无垠的蔚蓝。浪花拍打礁石的哗哗声里，孩子们捧着海鲜炒饭，眼睛却黏在窗外那片流动的蓝色上。
下午的海洋馆之旅彻底点燃了热情。巨型水族箱里，鲨鱼优雅巡游，热带鱼群像流动的彩虹。到了小雨负责的展区，她深吸一口气举起讲解器：
“各位游客现在看到的是小丑鱼，它们和海葵是共生伙伴……”清亮的声音在展厅回荡，偶尔还学着海豚摆动手臂。游客们笑着鼓掌，记者们的快门声响成一片。
陆振明举着手机，镜头紧紧跟着那个自信的小身影。苏念悄悄握紧陆星衍的手，两人眼里都是藏不住的骄傲。
讲解结束，小雨像只小鸟扑进苏念怀里：“老师！我一点都没卡壳！”
“何止没卡壳，”陆星衍拧开矿泉水递过去，“简直像个老练的讲解员。”
最期待的海豚互动环节，训练师特意邀请小雨和朵朵上台。小雨轻轻抚摸海豚光滑的脊背，小家伙发出愉悦的鸣叫。拍立得吐出的相纸上，一人一豚的笑脸渐渐显影。
傍晚时分，孩子们坐在沙滩上写日记。陆振明和儿子铺开设计图低声讨论：
“操场边加个浅水池，夏天能降温，还能观察水生生物。”
“科普架高度按老木匠建议调低了十公分。”陆星衍摩挲着图纸边缘，“爸，您连孩子们踮脚的高度都想到了……”
晚霞把父子俩的身影拉长时，陈砚拿着信封走过来：“明天表彰仪式，基金会要授予你们特别贡献奖。”他顿了顿，看向远处追浪的孩子们，“还有几家本地企业要签署长期资助协议。”
海浪声里，陈砚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基金会准备在全国推广希望小学模式，想请你们当形象大使。”
这话让两人都愣住了。陆振明揽住儿子肩膀：“你们点燃的星火，现在要燎原了。”
咸湿的海风裹着远方渔火的气息，苏念望着沙滩上那些追逐浪花的小身影轻声说：“原来我们播下的种子，真的能长成森林。”
而明天，还有更多惊喜正在海浪下涌动——海洋馆将宣布每年暑期邀请希望小学的孩子；匿名捐书人代表已悄悄入住酒店；陆振明的老同事们正带着特殊礼物奔赴这场约定。
星光渐亮时，陆星衍把小雨落在沙滩上的海豚木雕轻轻放回宿舍床头。窗外潮声起伏，像在轻声诉说：所有藏在时光里的温柔约定，都正朝着实现的方向，缓缓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