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气”四字入耳，苏澈心中警铃大作！这是他最大的秘密，除了青霖真人等寥寥无几的存在，绝不应被外人知晓！这青鸾一脉，是如何得知？还是说……只是在试探？
他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危险起来，混沌元婴在丹田内睁开双眸，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将那筑基修士逼得连退数步，脸色发白。就连那青鸾面具人，素白面具下的目光也微微一凝。
“道友不必紧张。”青鸾面具人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却并非之前银面人那种阴冷，反而带着一种空灵之意，“我青鸾一脉，与玄蛇不同，对道友并无恶意。相反，我们或许可以成为盟友。”
“盟友？”苏澈语气依旧冰冷，“就凭一句空口白话？你们如何知晓混沌之气？”
青鸾面具人微微抬手，示意那筑基修士退到一旁，自己上前一步，与苏澈对视：“我青鸾一脉，传承久远，执掌影阁‘观星’与‘推演’之责。道友于陨星原引动九霄剑意，于迷雾沼泽破而后立凝结混沌金丹，又于黑石城外临阵突破混沌元婴……此等惊世骇俗之举，天地自有异象，瞒得过寻常人，却瞒不过我等观星之人。”
苏澈心中凛然。观星推演？竟有如此玄妙之法，能窥探他人道途轨迹？若真如此，这青鸾一脉确实不容小觑。
“至于如何确认是混沌之气……”青鸾面具人顿了顿，素白面具似乎转向苏澈丹田方向（尽管隔着衣物和肉身），“万物皆有源，万法皆有序。唯有那传说中包容万物、演化万法的混沌本源，才能解释道友身上那迥异于常、却又仿佛蕴含一切可能的灵力特性。更何况……道友方才突破元婴时，那引动的天地法则涟漪，带着一丝唯有在古老典籍中记载的‘混沌初开’道韵。”
苏澈沉默。对方所言，句句切中要害。看来在这等传承古老的势力面前，想要完全隐藏跟脚，极难。
“即便如此，你们想做什么交易？”苏澈直接问道。对方找上门，必有所求。
“合作探索黑水渊。”青鸾面具人也不绕弯子，“黑水渊异动，煞气源头疑似与‘归墟裂隙’有关。其中凶险，远超任务描述，非一人之力可探查。我青鸾一脉需要渊深处的‘净煞青莲’净化煞气，稳定局势。而道友身怀混沌之力，或可抵御甚至炼化那源自归墟的诡异能量，对我们双方皆有裨益。”
归墟裂隙？！苏澈心头一震！果然与归墟有关！那蜥王晶核中的诡异能量，恐怕就是源自那里！
“报酬呢？”苏澈不动声色。
“除了任务本身的一万灵石或等价物，我青鸾一脉可额外提供关于‘玄蛇’一脉的详细情报，包括其长老弱点、势力分布。并且，在此次合作期间，我可保证玄蛇一脉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不会在黑石城范围内对道友出手。”青鸾面具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此外，若能得到净煞青莲，我可做主，赠道友一片莲瓣。此物对净化灵力、稳固元婴有奇效，更能助道友更好地掌控混沌之力，避免其反噬。”
条件不可谓不丰厚！尤其是关于玄蛇的情报和暂时的安全保障，以及那听起来就非同凡响的“净煞青莲”，都对苏澈极具吸引力。
“我如何信你？”苏澈盯着对方。与虎谋皮，不得不防。
青鸾面具人似乎早有所料，取出一枚烙印着青鸾纹路的白色玉符，屈指弹向苏澈：“此乃‘青鸾血契’，以我青鸾血脉起誓，方才所言若有虚假，或在此行中对道友有加害之心，必受血脉反噬，道基尽毁。道友可查验。”
苏澈接过玉符，神识沉入。玉符内确实蕴含着一道精纯古老的血脉誓言之力，约束极强，做不得假。对方竟肯立下如此重誓，诚意似乎很足。
他沉吟片刻。黑水渊他本就打算去，如今有青鸾一脉合作，风险降低，收益增加，还能暂时避开玄蛇的纠缠，似乎利大于弊。
“好！我答应合作。”苏澈收起血契玉符，“何时出发？”
“三日后，子时，城西‘断魂桥’汇合。”青鸾面具人道，“届时我会带两名得力助手同行。道友也请做好准备，黑水渊内，危机四伏，远超想象。”
“可以。”苏澈点头。
“那么，三日后见。”青鸾面具人不再多言，对着苏澈微微颔首，便带着那名筑基修士，身形如同融入微风般，悄然消失在巷道阴影中。
苏澈站在原地，目光深邃。青鸾一脉……观星推演……归墟裂隙……这混乱三角域的水，果然深不见底。
不过，风险往往与机遇并存。若真能在那黑水渊中找到关于归墟的线索，甚至获得净煞青莲，对他的混沌之道必将有巨大助益。
他不再停留，迅速前往血刃酒馆和几家大型商铺，采购了大量高阶疗伤丹药、恢复灵力的“回元丹”、抵御阴煞之气的“阳炎符”和“清心丹”，以及一些用于布置临时阵法的阵旗阵盘。此番采购，几乎将他刚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灵石消耗了大半，但为了黑水渊之行，值得。
回到租住的小院，他立刻开始调整状态，熟悉元婴期力量的同时，也在脑海中不断推演着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以及混沌之力的各种运用法门。
三日后，子时。
城西，断魂桥。
这是一座横跨在深不见底的幽暗峡谷之上的石桥，传说桥下埋葬着无数枯骨，是黑石城有名的凶地之一，平日里人迹罕至。
苏澈准时抵达。他依旧是一身普通的青袍，气息收敛，看起来如同一个寻常的金丹后期修士。
桥头，三道身影已然等候。
为首的正是那青鸾面具人，依旧是一身素雅灰衣，气息幽深。他身后站着两人，一男一女。
男子身材魁梧，面容粗犷，背负一柄门板似的巨斧，修为在金丹后期，气血旺盛，煞气凛然，显然走的是体修路子。
女子则是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窈窕身姿，脸上带着半张狐狸面具，只露出精致的下颌和一双灵动却带着疏离的眸子。她腰间佩着一长一短两把弯刀，气息飘忽，修为同样是金丹后期，却给人一种毒蛇般的危险感。
“道友很准时。”青鸾面具人开口道，声音依旧清冷，“这两位是我的助手，蛮山，幽影。”
背负巨斧的蛮山对着苏澈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算是打过招呼。而那名为幽影的女子，只是淡淡地瞥了苏澈一眼，便移开目光，仿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苏澈。”苏澈报上姓名，言简意赅。
“既然人到齐了，便出发吧。”青鸾面具人不再多言，袖袍一拂，一道柔和的青光笼罩住四人，旋即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黑水渊方向疾驰而去。
流光中，苏澈能感觉到这青鸾面具人对空间之力的运用颇为精妙，速度极快，且隐匿效果极佳。
他看向前方那三道背影，尤其是那青鸾面具人，心中暗道：这黑水渊之行，是机缘还是陷阱，很快便见分晓。
而在他未曾察觉的极高天穹之上，一点微不可查的阴影，如同附骨之疽，悄然跟上了他们的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