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药广场的喧嚣在九转还魂丹出世的异象中达到了顶峰,又在那位丹鼎阁白发老妪——瑾瑜长老的询问声中,骤然归于一种奇异的寂静。
无数道目光,惊疑、羡慕、探究,尽数聚焦在化名“尘叶”的楚辰身上。青丹大会的头名,已毫无悬念。
楚辰面对瑾瑜长老那仿佛能洞彻虚空的深邃目光,心中微凛,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散修应有的恭谨与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他拱手行礼,声音平稳:“回禀前辈,晚辈尘叶,乃一介散修,偶得古丹方,自行摸索,并无师承。”
“自行摸索?”瑾瑜长老眉头微挑,眼中讶色更浓。能自行摸索炼制出失传的九转还魂丹,此子在丹道上的天赋,简直骇人听闻!更让她在意的是那缕灰色火焰中蕴含的、连她都感到一丝心悸的包容与衍化之意。
她没有再追问,有些秘密,强求反而不美。她微微颔首,声音缓和了些许:“散修能达此境,尤为不易。尘叶,你可愿入我丹鼎阁?”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丹鼎阁收徒标准极为严苛,能得长老亲口邀请,已是天大的殊荣。
楚辰心念电转。加入丹鼎阁,无疑能获得最好的庇护和资源,加速恢复,也能借助其渠道打探消息。但相应的,也会卷入宗门事务,且需更加小心隐藏身份。
利弊权衡,瞬间明晰。他再次躬身:“承蒙前辈看重,晚辈感激不尽。只是晚辈散漫惯了,恐难适应宗门严规。若蒙不弃,晚辈愿以客卿身份,为丹鼎阁略尽绵力。”
客卿长老,地位超然,约束较少,正合他意。
瑾瑜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却并未点破,反而露出一丝赞许:“不慕虚名,心有丘壑。也好,便依你,为我丹鼎阁客卿长老。”
她袖袍一挥,一枚镌刻着三足丹鼎与祥云图案、流淌着温润青光的玉牌飞向楚辰。“此乃客卿长老令,凭此令,阁内大部分资源你可按权限调用,藏经阁前五层亦对你开放。”
“多谢阁主!”楚辰接过玉牌,入手温润,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纯木系灵气与一丝独特的丹道印记。他这才知晓,眼前这位老妪,竟是丹鼎阁当代阁主!一位修为至少是天仙后期,丹道造诣更是深不可测的大能!
瑾瑜阁主微微点头,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但楚辰成为丹鼎阁客卿长老的消息,却如同旋风般传遍了整个青丹城,乃至更远的范围。
……
凭借客卿长老令,楚辰在丹鼎阁总部所在的“鼎天峰”获得了一处独立的洞府。洞府位于灵脉节点,灵气浓郁远超外界,更配有地火室、药圃,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引星台,可接引星辰之力辅助修炼。
资源供应随之而来。每月有固定的上品仙晶、各类常用高阶丹药配额,更有专门的执事送来一份清单,上面罗列着可供客卿长老兑换的珍稀药材、炼器材料、功法玉简等,价格远比外界优惠。
楚辰首先做的,便是利用这些资源,全力疗伤。他兑换了大量滋养经脉、温养元神、补充生命本源的顶级丹药,如“玉髓塑脉丹”、“养神安魂液”、“万年地心乳”等。配合《混沌始源经》的玄妙,他受损的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混沌元神上的裂痕也逐渐弥合,黯淡的光芒重新变得明亮。
混沌珠虽然沉寂,但在如此精纯庞大的能量和生命精气滋养下,那丝细微的裂纹也开始缓慢地自我修复,虽然速度极慢,但总算看到了希望。
伤势稳定并快速好转后,楚辰将大部分时间投入到了丹鼎阁的藏经阁。
藏经阁高九层,古朴恢弘,藏书如海。前五层对他开放,其中不仅收录了紫霄仙域乃至周边星域流传的无数丹方、药材图鉴、炼丹心得,更有许多涉及阵法、符文、炼器、甚至是诸多上古秘闻、星域游记的典籍。
楚辰如饥似渴地阅读着。他并非一味追求高阶丹方,反而对那些基础理论、药性相生相克原理、不同火焰特性对成丹影响的论述格外关注。混沌之火的本质是包容与衍化,理解万药本性,方能将其效用发挥到极致。
期间,他也数次受邀参加丹鼎阁内部的小型论道会。与会者皆是阁内资深长老,至少也是地仙巅峰修为,丹道宗师更是比比皆是,甚至偶尔会有天仙级的太上长老现身。
这些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怪物,对丹道的理解已臻化境。他们谈论的不仅仅是具体的炼丹技巧,更多是涉及“生命”、“造化”、“平衡”、“法则”等大道层面的感悟。
一次论道中,一位专注于研究“草木枯荣”法则的太上长老,阐述生命由盛转衰过程中的能量流转与法则变迁,玄奥晦涩。楚辰静听良久,忽有所感,结合自身对混沌中生死轮转的理解,开口道:“前辈所言枯荣,乃是表象。晚辈以为,生命无绝对之枯,亦无永恒之荣。枯中蕴藏新生之机,乃是沉寂与积累;荣极则衰,乃是释放与转化。混沌之道,包容生死,其本质或是……平衡与循环,毁灭与创造并存。”
他话音不高,却让那位太上长老身躯一震,眼中爆发出璀璨精光,盯着楚辰看了许久,抚掌大笑:“妙!妙啊!好一个平衡与循环!小友以混沌观生命,视角独特,直指本源!老夫受教了!”
其余长老也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对这位新晋的年轻客卿刮目相看。楚辰则在这一次次的论道中,触类旁通,对“生命”、“造化”等法则的领悟飞速提升。这些感悟不仅作用于丹道,更反哺其混沌大道,让他对《混沌始源经》的理解愈发深刻,修为在不知不觉中愈发精进,伤势恢复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在查阅典籍和与阁中长老交流时,楚辰也未曾忘记正事。他借着研究星域药材分布和上古丹道传承流派的由头,频繁查阅那些记载星图、跨界传送阵信息的古籍与玉简。
结果让他心头沉重。
紫霄仙域距离飞升仙域极其遥远,中间隔着数个大小不一的仙域以及数片危险的无序星海。常规的星际传送阵需要多次中转,且费用高昂,一次超远距离传送所需的上品仙晶,即便以他如今丹鼎阁客卿的身份,也需要积攒许久。更麻烦的是,一些关键节点的传送阵,掌握在特定大势力手中,并非有仙晶就能使用。
而最快捷的方式,是搭乘跨越仙域的“虚空楼船”。但这种楼船班次稀少,船票更是天价,且航行路线固定,下次前往飞升仙域方向的楼船,据记载要在**五十年后**才会途经紫霄仙域附近的星港。
五十年……楚辰默然。仙界时间漫长,五十年弹指而过,但对于牵挂林瑶等人、身负血海深仇的他来说,太过煎熬。
“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并找到更快的方法,或是赚取足够的资源……”楚辰站在洞府窗前,望着窗外云海翻腾的鼎天峰,眼神深邃。丹鼎阁客卿的身份是护身符,也是跳板。他需要借助这个平台,更快地站稳脚跟,获取足够的资本。
就在这时,洞府外的禁制传来一阵波动,是负责与他接洽的执事传来的讯息:
“尘叶长老,阁主有请,事关三月后‘星域丹道交流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