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倒计时圆环亮起“7”的瞬间，楚明舒还没来得及反应，储物囊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狠狠撞了一下。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可脚底像生了根，动不了。
星髓玉在她掌心发烫，不是温热，是烧红的铁块贴皮肤那种痛。她想扔，手却不听使唤，整条手臂僵直着，眼睁睁看着那块碎玉浮到半空，黑光炸开。
洞窟的空气扭曲了。
能量像潮水一样往星髓玉涌去，岩壁上的雾气全被吸进漩涡中心。楚明舒胸口一闷，呼吸跟不上节奏，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抽着往天上拽。
她转头看向萧沉舟。
他也站不稳，右手指节发白地攥着玉核桃，额头青筋跳动。他刚要开口，一股力量直接把两人拉近——储物囊和玉核桃同时爆发出刺目星辉，两股光流缠在一起，像焊死的锁链。
“别争。”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穿透了轰鸣的能量场。
下一秒，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十指交扣不是自愿的。
是那股力道强行把他们的掌心贴在一起，分都分不开。楚明舒想甩开，结果全身经脉一阵剧痛，像是血液倒流，骨头缝里都在响。
她低头看两人相握的手。
掌纹交错的地方，星纹胎记开始发光。她的在左手心，他的在右手背，两团光越靠越近，最后融成一片银蓝。
“这不对劲。”她咬牙，“它在抽我们的东西。”
话音刚落，识海嗡的一声。
命运书签突然发烫，一行批注直接烫进脑海：【双生源频率同步中，宿主生命体征绑定进度37%】
“放你娘的卫星！”她在心里骂了一句。
书签立刻回应，星辉从储物囊喷出来，砸向空中那个黑色旋涡。
可这点反击根本挡不住。
星髓玉吸收了星辉，反而转得更快。黑光扫过地面，裂出蛛网般的纹路，每一道裂缝里都渗出冰冷的数据流。
萧沉舟察觉到了危险。
他想拔剑，双股剑刚出鞘就被吸过去，剑尖对着旋涡，嗡嗡震动。他改用另一只手按住剑柄，用力往下压，结果整个人被往上带，差点离地。
“不行。”他喘了口气，“硬抗只会一起被吞。”
楚明舒脑子飞快转。
刚才血蝶的记忆、白芷换药的画面、两个婴儿并排躺着的场景全在脑子里打转。秦无绝说的“变量出错”，是不是就卡在这里？
她盯着那块星髓玉。
原来它不是钥匙。
它是接收器。
专门用来聚合双生能量的装置。
“他们要的不是我和你。”她忽然明白，“是要‘两个你’的频率合体！”
萧沉舟眼神一凛。
他还想说什么，空中黑光猛地炸开，一个虚影浮现出来。
银灰长发，金丝眼镜，白大褂一尘不染。
秦无绝的脸在漩涡中层层叠叠地闪现，声音带着机械回响：“多谢你们聚合双生能量——这具容器，终于完整了。”
楚明舒心头一跳。
命运书签再次震动，新的批注弹出：【警告：非原生记忆正在注入，来源未知】
“又是你？”她冷笑，“数据狂魔上线了？”
她没等系统反应，直接在心里怒吼：“老子吐槽你穿西装做实验像殡仪馆主持，够不够狠？”
这一句真心实意，书签瞬间爆发星辉，一道光束直冲虚影面门。
秦无绝的影像晃了晃，但没消失。
他反而笑了：“你以为你在对抗我？你只是在喂养系统。每一次吐槽，都是我在收集情绪样本。”
说着，漩涡深处投射出一段画面——
暴雨夜，时空裂缝前。
年幼的萧沉舟穿着单薄衣服，蜷在角落。玄镜抱着他，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把他推进裂缝。
镜头一转，裂缝另一侧。
另一个孩子睁开眼，躺在金属舱里，身上插满管线，胸口星纹发着微光。
那是另一个萧沉舟。
活下来的那个。
“看到了吗？”秦无绝的声音更冷，“A体留存，b体回收。你们现在做的，正是二十年前未完成的融合程序。”
楚明舒脑仁突突跳。
她和萧沉舟的手还在紧紧扣着，体温越来越接近，连呼吸都开始同步。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跟她自己的节奏重合。
这不是巧合。
这是程序设定。
她猛地闭眼，强迫自己冷静。
书签还在运转，说明她还能影响现实。只要她的心声够真、够狠，就能打断这个流程。
“我不是你的另一半！”她在意识里大喊，“我是变数！是意外！是你算不到的bUG！”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命运书签轰然震动。
一段陈旧的记忆碎片被反向推送出来——
某个深夜，设计台前。
她一边改图纸一边小声嘀咕：“这男人装什么冰山，明明偷看我画稿的时候眼睛都不眨。”
那段心声化作星辉流，直接冲进共鸣场。
两人之间的光链出现裂痕，同步节奏被打断了一瞬。
就是现在！
萧沉舟抓住机会，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血光与星纹碰撞，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暂时隔开了外界的能量牵引。
“以我之名，锚定此身！”他低喝。
楚明舒感觉身体松了些。
虽然手还是分不开，但意识回来了。她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记得自己经历过什么。
她睁开眼，发现萧沉舟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丝。
他撑着没倒，目光死死盯着空中虚影消散的地方。
“他还在这儿。”他说，“只是换了方式存在。”
楚明舒点头。
她摸了摸太阳穴，指尖沾了血。伤口还在流，但她顾不上。
储物囊里的星髓玉安静了点，可那股吸力没停。黑漩仍在缓慢旋转，像一张没合拢的嘴。
“倒计时才走了一格。”她抬头看地上，“‘7’亮了，接下来是什么？”
萧沉舟没回答。
他的注意力全在手上。
两人掌心相贴的地方，星纹光芒又开始缓缓流转。
这一次，不是被动牵引。
是某种更深的东西，正在苏醒。
楚明舒忽然觉得有点晕。
不是疼，也不是累，是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好像她曾经这样握过他的手，不止一次，而是很多年前，在某个她记不清的地方。
她张嘴想说话。
可声音还没发出，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滴答。
像钟表走动。
像心跳回响。
像程序重启的第一声提示音。
地面的倒计时圆环，第二个数字开始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