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改装悍马车队行驶在东京的高速公路上，像一群沉默的钢铁巨兽。源稚生坐在副驾驶，揉着太阳穴，正在通过耳麦听着下属的汇报，脸色越来越难看。凯撒和沈炼坐在第二排，楚子航和路明非挤在最后。
“……所以，乌鸦和夜叉那两个白痴，把警察署长的情人绑了送到了他老婆那边？”源稚生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像是在努力维持着最后的风度。
耳麦那头传来唯唯诺诺的确认声。
“然后他们不仅没道歉，还对着闻讯赶来的警察署长本人比了中指？”源稚生的指节捏得发白。
又是一阵含糊的辩解。
“现在整个东京警视厅都在追捕我们？”源稚生终于忍不住低吼了出来，“让他们两个立刻滚去西伯利亚挖土豆！现在！立刻！”
他狠狠掐断了通讯，车厢内陷入一片死寂。很快，后方就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后视镜里，红蓝警灯闪烁，好几辆警车正飞速逼近。
“看来你们的欢迎仪式很别致。”凯撒饶有兴致地看着后方，语气里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
“是……是意外。”源稚生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冷静，“我会处理。”
“怎么处理？”楚子航冷静地问道，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了随身携带的武器箱，虽然大部分重武器应该还在后备箱。
“甩掉他们，或者……”源稚生似乎在权衡。
“或者什么？跟他们讲道理吗？”凯撒嗤笑一声，“依我看，不如干脆点。”他拍了拍脚下的一个长条状金属箱，“我这里还有一支‘蝮蛇’火箭筒，保证能让后面的跟屁虫安静下来。”
路明非在后面听得脸都白了：“我靠！老大！这里是东京市区！你用火箭筒？明天我们就能上全球头条！标题是‘恐怖分子袭击东京，校长会杀了我们的！”
楚子航沉吟了一下，提出了一个相对“温和”的建议：“火箭筒目标太大。用霰弹枪攻击轮胎和引擎盖，使其丧失行动能力即可，控制在非致命范围内。”
“师兄！霰弹枪也不行啊！那动静跟放炮似的！”路明非快要哭了，“咱们是来执行秘密任务的，不是来拍《速度与激情》东京番外篇的！”
源稚生听着身后三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讨论，感觉头痛得更厉害了。加图索家的少爷崇尚绝对暴力，楚子航追求高效精准但同样暴力，而那个S级的路明非……似乎只想着怎么苟全性命于乱世。这真是个奇葩的组合。
“够了。”源稚生打断他们，“在东京街头与警方发生大规模枪战是最后的选择，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外交纠纷。我会尝试联系家族长老，向警方高层施压……”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沈炼打了个哈欠，仿佛刚刚睡醒。他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别那么麻烦。”
三人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沈炼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包利群，先给自己点上一根，然后又递给源稚生和凯撒各一根。
“争论多伤和气，抽根烟，放松一下。”他吐出一口烟圈，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警车，“跟我打个赌怎么样？给我一根烟的时间，我能搞定后面那些尾巴。”（吸烟有害健康，未成年人禁止吸烟）
源稚生和凯撒都愣住了，连楚子航也投来疑惑的目光。一根烟的时间？在这种高速追逐下，他能做什么？
“你打算怎么做？”源稚生捏着那根没点的烟，皱眉问道。
“放心，文明人的方式。”沈炼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他转向开车的司机，也是源稚生的心腹，“兄弟，开稳点，天窗打开一下。”
司机看向源稚生，源稚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他也想看看这个来自本部的、传闻中击杀了龙王的神秘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
天窗缓缓打开，喧嚣的风灌入车内。沈炼深吸一口烟，将烟头叼在嘴边，顺手从座位底下摸出一把备用的伯莱塔92F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
“喂喂，兄弟，你刚说的文明人的方式呢？”路明非看着枪，紧张地喊道。
“这叫精准外科手术式打击，当然文明。”沈炼回头冲他眨眨眼，下一秒，他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通过天窗翻上了高速行驶的悍马车车顶。
车外风声呼啸，沈炼单膝跪在车顶，身形稳如磐石。他眼中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无声转动，低语道：
“时间零。”
刹那间，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变成了慢动作。呼啸的风声被拉长成低沉的嗡鸣，后方警车闪烁的灯光变得缓慢而粘稠，甚至连空中飘落的灰尘都清晰可见。
他冷静地抬起手枪，瞄准。在时间零的领域里，他有足够的时间进行最精密的计算和调整。
砰！砰！砰！砰！
四声清脆而间隔极短的枪响，在普通人听来几乎连成一声。
第一枪，命中第一辆警车左前轮轴。
第二枪，命中第一辆警车右前轮轴。
第三枪，命中第二辆警车左前轮轴。
第四枪，命中第二辆警车右前轮轴。
子弹精准地穿过轮毂的缝隙，击中了承重的车轴关键部位。在时间零的效果结束的瞬间——
“吱嘎——！！！”
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和轮胎摩擦声同时响起！后方紧追不舍的四辆警车像是突然被无形的手绊住了脚，车头猛地一沉，方向失控，在路上疯狂扭动起来，轮胎冒着白烟，最终打着横滑向了路边，撞上了防护栏，彻底停了下来。车里的警察惊魂未定，半天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沈炼轻松地从天窗跳回车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坐回座位，拿起刚才放在烟灰缸边的利群，又吸了一口，吐出烟圈。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只是出去透了透气。
车内一片寂静。
源稚生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那根还没来及点燃的香烟，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沈炼，最后透过后车窗看了一眼远处瘫在路边的警车。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呆滞的震惊表情。这……这是什么见鬼的速度和枪法？在高速移动的车顶上，用一把普通手枪，瞬间打爆四辆警车的车轴？这已经超出了他对“混血种”能力的认知范畴。
凯撒和楚子航虽然对沈炼的神奇有所了解，但亲眼见到如此举重若轻的操作，眼神中也充满了凝重。路明非则是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我……靠！”路明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兄弟……你……你还真是……”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暴力又精准的解决方式。
“暴力？”沈炼接过了话头，轻松地笑了笑，“放心，不会有伤亡。我只打了车轴，车子失控滑行减速，比直接爆胎或撞击安全多了。顶多就是那些警察先生们需要换条裤子，再叫个拖车。”
他转向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源稚生：“源君，问题解决了。走吧，去看看日本分部给我们安排的酒店。希望别再有什么‘惊喜’了。”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对司机点了点头。悍马车队再次加速，很快将后方混乱的场面远远甩开。他默默地点燃了手中那根利群，辛辣的烟气吸入肺中，却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
他看着身旁这个一半黑发一半白发的年轻男人，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本部派来的这支小队，尤其是这个叫沈炼的家伙，恐怕比他预想的还要深不可测。
这次的深海任务，或许会因为他们的到来，走向一个完全无法预测的方向。
车队驶向东京湾的方向，车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夜景，而车内的气氛，却因为沈炼那“一根烟的时间”而变得微妙起来。
路明非还在小声嘀咕着“太离谱了”，而源稚生则陷入了沉默，只是偶尔会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一下那个正在闭目养神的“文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