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掠过营地,李砚坐在临时搭建的帐内,指尖轻轻拂过玻璃水缸的壁面。缸内,那只从海湾捕获的灯塔水母正悠然游动,通体透明的伞状体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荧光,仿佛蕴含着生命的奥秘。
自契约这只水母后,一种奇妙的感觉便萦绕在他周身。伤口愈合的速度快了数倍,连日征战的疲惫也能迅速消散,甚至连鬓角新生的几缕白发,竟也悄悄变回了黑色。老郎中为他诊脉时,连连称奇,说他的脉象比壮年男子还要强劲,毫无劳损之象。
“逆生长……”李砚对着铜镜抚摸自己的脸颊,镜中人面容俊朗,眼神锐利,比初到草原时更显英武,却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他知道,灯塔水母的生命力已悄然融入他的体内,为他筑起了一道抵御时光的屏障。
长生的希望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传说,这让他心中巨石落地,前所未有的踏实。此前东征的急切与焦虑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从容与笃定——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未竟的霸业。
“传令下去,拔营回师,准备西征。”李砚收起铜镜,语气沉稳。海边的探索暂告一段落,除了灯塔水母,士兵们还捕获了几种能在潮间带极端环境中生存的贝类和虫豸,都被妥善收好。眼下,打通丝绸之路才是首要之事。
大军掉头向西,归途比来时从容了许多。李砚不再急于赶路,沿途遇到陌生的部族,若对方愿意臣服,便纳入麾下,分配牧场;若负隅顽抗,便以雷霆手段击溃,将青壮编入辅兵,女人和孩童送往后方封地。
路过苍狼部旧地时,他特意停留了几日。如今的苍狼部已彻底归顺,部众们赶着牛羊,在新划分的牧场里放牧,见到李砚的仪仗,纷纷跪地行礼,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草原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李砚对身边的木合亚说,“但光靠杀戮留不住人心,要让他们有饭吃,有安稳日子过,才会真正臣服。”
木合亚躬身应道:“大可汗英明。苍狼部的人说,跟着神鹰部,比以前自己打打杀杀强多了。”
李砚笑了笑。他要的,正是这种效果。草原不需要中原王朝那般繁琐的治理,却需要建立一套简单直接的秩序——臣服者有肉吃,反抗者被消灭。
回到王城时,已是冬初。巴特尔早已率人在城外迎接,看到李砚归来,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大可汗,西域的使者又来了,说愿意献上骆驼和宝石,只求我们不要西进。”
“晚了。”李砚翻身下马,语气冰冷,“丝绸之路,必须握在我们手里。”
西域诸国林立,信仰各异,既有信奉佛教的城邦,也有崇拜火祆教的部落,彼此攻伐不断,却都扼守着丝绸之路的商道,靠着往来商旅的赋税积累了巨额财富。对李砚而言,这些国家不仅是财富的来源,更是潜在的威胁——他们的信仰与草原的腾格里崇拜格格不入,若不彻底征服,迟早会成为心腹大患。
“西征的目标,不仅是打通商道,更是要让腾格里的荣光,照耀西域。”李砚在议事会上,目光扫过众将,“那里的异族,若不肯放弃异端信仰,不肯臣服,便按草原的规矩办。”
草原的规矩,在此时显得格外残酷——车轮以下的孩童留下,女子充作奴隶或分配给士兵,身高超过车轮的男子,格杀勿论。这是草原部落千百年来流传的法则,用最直接的方式削弱敌人,断绝后患。
“西域的男人,留着也是隐患。”巴特尔沉声道,“他们信奉的神与我们不同,心是野的,稍不留意就会叛乱。不如杀了干净,用他们的女人和孩子,慢慢同化。”
李砚点头。他知道这种做法野蛮至极,却最适合眼下的局势。中原王朝讲究“怀柔远人”,但那需要雄厚的国力和漫长的时间,他没耐心等。草原的扩张,从来都是以血与火开路。
西征大军在开春后集结完毕,规模比东征时更加庞大——五万铁鹰卫、十五万轻骑兵、五万辅兵,还有巨灵这头王牌战力,以及从各部征集的十万头骆驼,负责运输粮草和物资。
“此次西征,由我亲自带队。”李砚站在高台上,望着整装待发的大军,“巴特尔留守王城,照看王子们和封地;木合亚随我出征,掌管先锋营。”
“誓死追随大可汗!”众将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大军沿着去年西征的路线西进,沿途的小部落早已闻风丧胆,纷纷打开城门,献上粮草和向导。李砚不为所动,依旧按规矩办事——男子超过车轮高者斩杀,其余的纳入麾下,迁往后方。
这种铁血手段让西域诸国人心惶惶。有小国试图联合起来抵抗,却在神鹰部的铁骑面前不堪一击。铁鹰卫的重甲冲锋撕开防线,轻骑兵的弓箭收割生命,巨灵的咆哮更是让敌人闻风丧胆。
第一个被攻破的大国是“沙陀国”,该国信奉火祆教,国王自称为“火神之子”,拒绝臣服。李砚亲自坐镇指挥,先用强弩摧毁城墙,再让巨灵撞开城门,铁鹰卫如潮水般涌入。
沙陀国的士兵虽然勇猛,却挡不住重甲骑兵的冲击,他们的弯刀砍在鹰鳞甲上,只留下一道白痕,反被长矛刺穿胸膛。巷战持续了三天三夜,沙陀国的男子几乎被屠戮殆尽,国王被巨灵的象牙挑死在宫殿前,火祆教的神庙被付之一炬。
“将所有神像砸毁,换上腾格里的图腾。”李砚站在燃烧的神庙前,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士兵们立刻动手,将火祆教的神像推倒、砸碎,竖起刻有鹰隼图案的木杆——那是神鹰部的图腾,象征着腾格里的庇佑。
沙陀国的女人和孩子被集中起来,女人分给有功的士兵,孩子则被送往王城的学堂,由老祭司教导腾格里的教义,学习草原的语言和习俗。
“用不了一代人,他们就会忘记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是神鹰部的人。”李砚对木合亚说。
这种残酷的同化手段,在西征途中被不断复制。一个个城邦被攻破,一座座神庙被摧毁,西域的土地上,腾格里的图腾越来越多,神鹰部的旗帜插遍了绿洲与沙漠。
沿途的商旅起初惶恐不安,以为会遭到劫掠,却发现神鹰部的士兵只针对反抗的城邦,对商旅秋毫无犯,甚至还会收取少量盐巴或皮毛,为他们提供保护。
“只要缴纳过路费,就能安全通过。”李砚颁布了新的商道规则,“神鹰部保护所有商人的安全,无论来自中原还是西域。”
这道命令让商旅们大喜过望。以往他们在西域经商,要向沿途各国缴纳重税,还时常遭遇劫掠,如今只需缴纳少量物资,就能得到强大的保护,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很快,丝绸之路重新变得繁忙起来。中原的丝绸、茶叶、瓷器,西域的宝石、香料、良马,源源不断地通过神鹰部控制的商道流通。李砚在沿途设立了十几个驿站,由次相派人管理,收取过路费,登记商队信息,这些收入很快就充盈了国库。
“大可汗,现在商道上的税收,比盐湖的收入还要多!”负责管理驿站的官员兴奋地汇报。
李砚并不意外。丝绸之路本就是财富的大动脉,控制了它,就等于握住了源源不断的财源。他用这些财富购买中原的铁器、工匠,补充西征的消耗,同时也让神鹰部的部众过上了更富足的生活。
西征的脚步并未停歇。李砚的目标是西域最西边的“大月氏国”,该国是西域最强大的国家,控制着通往中亚的商道,也是最后一个敢于反抗神鹰部的势力。
大月氏国的军队装备精良,有大量的骑兵和弓箭手,甚至还有几台从波斯传来的投石机。国王亲自率军在边境列阵,试图阻挡神鹰部的西进。
“又是一场硬仗。”木合亚看着对方严整的军阵,眉头微皱。
李砚却很平静。经历了沙陀国等战役,神鹰部的士兵越发精锐,铁鹰卫的重甲又经过改良,防御力更强,轻骑兵的反曲弓射程也更远。更重要的是,他有灯塔水母赋予的生命力,精力充沛,足以应对持久战。
“先用投石机轰击,再让轻骑兵骚扰,消耗他们的锐气。”李砚下令,“等他们疲惫了,铁鹰卫再冲锋。”
战斗持续了整整五天。大月氏国的投石机给神鹰部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神鹰部的强弩也压制了对方的弓箭手。轻骑兵利用机动性,不断袭扰对方的粮道,让大月氏国的士兵疲于奔命。
第六天清晨,李砚亲自擂响了战鼓。
“铁鹰卫,随我冲锋!”他骑着巨灵,手持长枪,率先冲出。
两万铁鹰卫紧随其后,重甲在朝阳下闪着冷光,马蹄声如同惊雷。巨灵一马当先,撞碎了对方的盾牌阵,象牙挥舞间,血肉横飞。李砚的长枪如龙出海,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条生命,灯塔水母赋予的力量让他不知疲倦,越战越勇。
大月氏国的防线很快崩溃,国王在乱军中被杀,残余的士兵纷纷投降。按照惯例,身高超过车轮的男子被斩杀,女人和孩子被收编,神庙被摧毁,腾格里的图腾被竖起。
攻克大月氏国后,西域再也没有能与神鹰部抗衡的势力。丝绸之路彻底被打通,从长安到中亚的商道上,随处可见神鹰部的驿站和彻底的骑兵。
李砚在大月氏国的旧都设立了“西域都护府”,由木合亚担任都护,统领西域的军政事务,下辖十个千户,负责商道的安全和税收。
“西域的事,就交给你了。”李砚对木合亚说,“记住,要让商人有利可图,让部众有饭吃,也要让那些异族知道,反抗的下场。”
木合亚躬身领命。他知道,守住西域,就是守住神鹰部的财富之源。
李砚没有久留,带着主力大军返回王城。沿途的西域百姓跪在道路两侧,眼神里有恐惧,有敬畏,也有一丝麻木——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位来自草原的大可汗的铁血统治。
回到王城时,已是深秋。三个儿子已经长成半大的少年,正在草原上练习骑射,看到李砚归来,纷纷策马奔来,围在他身边叫着“父亲”。
李砚翻身下马,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孩子们的成长,西域的平定,丝绸之路的畅通,还有体内那股源源不断的生命力,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站在王城南门的高台上,望着西边的地平线。那里,是他用铁与血征服的西域,是流淌着财富的丝绸之路。而更遥远的地方,或许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南面的大周?”李砚看向南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今的大周,在小冰河期的严寒和藩王混战中早已摇摇欲坠,根本不足为惧。等他彻底消化了西域,再回头收拾他们也不迟。
眼下,他更想做的,是回到海边,继续探索那些能带来“奇迹”的生物。灯塔水母的逆生长只是开始,或许还有更强大的力量,隐藏在深海之中。
夕阳西下,将李砚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的霸业已横跨草原与西域,他的生命也因灯塔水母而变得悠长。属于他的传奇,还在继续,而这一次,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遥远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