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血腥味浓得呛人。
陆瑾站在原地，手掌上那颗还在微微抽搐的心脏，是他和吕慈斗了一辈子最荒诞的战利品。
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吕慈，那个枭雄，那个老对手，此刻就像一袋被掏空了的垃圾，生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
值吗？
陆瑾不知道。
吕慈的意识，正在坠入无边的黑暗。
走马灯这玩意儿，果然不是骗人的。
他看见了甲申年，那间阴冷的手术室。
看见了那个叫端木瑛的女人，用蛊惑人心的语调，向他描绘着吕家血脉进化的蓝图。
他还看见了自己，那个野心勃勃的自己，是如何鬼迷心窍，点头同意了那场该死的改造。
从那天起，吕家就不再是吕家了。
成了一个被寄生虫侵占的巢穴。
而他，吕慈，就是那个亲手打开大门，把魔鬼请进家门的千古罪人。
悔吗？
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能重来一次……
不。
没有如果了。
黑暗彻底吞没了他。
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
一抹微弱的，霸道无比的赤红色，在他灵魂的最深处，悍然亮起！
“嗡！”
躺在地上的吕慈尸体，猛地一颤。
一缕缕赤红色的炁息，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钻出，迅速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陆瑾瞳孔剧缩，手里的心脏“噗通”掉在了地上。
他看见了什么？
只见吕慈胸口那个前后通透的血窟窿，正在以一种反物理常识的速度疯狂蠕动，肉芽交织，骨骼重生！
那条被他硬生生撕下来的手臂，断口处更是血肉翻涌，一条崭新的手臂，正在从无到有地生长出来！
筋、骨、肉、皮！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
“咔吧。”
吕慈的脖子扭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他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胸膛，又活动了一下那只新生的、甚至比原来更强壮的手臂。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活过来了。
以一种他自己都未曾想象过的方式。
“啧，恢复力不错，比小强的生命力还顽强。”
李玄霄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打破了密室里的诡异寂静。
他压根没看死而复生的吕慈，而是走到吕良的尸体旁，伸出两根手指，对着吕良的眉心轻轻一抽。
一团散发着桃红色微光的，虚幻的女性灵魂体，就被他硬生生从尸体里拽了出来。
正是端木瑛。
“前辈，这是……”陆瑾看得眼皮直跳。
“别紧张。”李玄霄捏着那团灵魂，像捏着一只不听话的萤火虫，“这玩意儿，只是个分身，或者说，一个子程序。”
他晃了晃手里的灵魂体：“看见没？她早就把自己给‘格式化’了，分裂成了成千上万份，寄生在不同的人身上。只要还有一个分身在，她就能无限复活，堪称异人界的病毒之王。”
陆瑾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