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通道的尽头,光芒大盛,一股混杂着星辰破碎的寂灭气息、诅咒侵蚀的阴冷恶念以及梦境失控的扭曲波动,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而来!众人身形一闪,已然踏出了空间通道,降临在一片……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奇异空间之中。
这里,便是星辰海的核心区域,也是命运纺车所在的阵眼之地。
然而,此刻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人心头一沉。
原本应该璀璨无垠、星河流转的星辰海核心,此刻却被大片大片粘稠、污秽的暗紫色与漆黑色雾气所笼罩。雾气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破碎的星辰碎片如同陨石般漂浮、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更令人心悸的是,雾气深处,不时传来阵阵充满怨毒、疯狂、不甘的嘶吼与呓语,仿佛有无数扭曲的怨灵在雾气中挣扎、咆哮!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虚无诅咒气息,与失控的噩梦之力交织在一起,不断侵蚀、污染着周围残存的星辰光点。原本应该神圣庄严的命运纺车,此刻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布满裂痕的轮廓隐没在雾气深处,纺锤停滞,无数断裂、纠缠、散发着不祥黑气的命运丝线如同垂死的触手般,在雾气中无力地飘荡。
整个星辰海核心,已然化作了一片被诅咒与噩梦污染的绝地!
“该死的!” 星尘看着眼前这一幕,银牙紧咬,俊美的脸庞上布满了寒霜与心痛。这里是他经营了无数岁月的根基所在,如今被毁坏至此,他心中的怒火与痛惜难以言表。
梦术搀扶着依旧失魂落魄、眼神空洞的梦艺,看着这片因自己妹妹失控而造成的灾难景象,绝美的脸上充满了愧疚与悲伤。
水清漓冰蓝色的眼眸扫过这片污染区域,眼神冰冷。他周身浩瀚的水之仙力自然流转,在身周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侵袭而来的诅咒与噩梦气息尽数隔绝、净化。默也立刻运转仙力,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仔细感知着这片污染区域的能量构成与核心节点。
“诅咒与噩梦之力已经深度纠缠,污染了阵眼核心。” 水清漓清冷的声音响起,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严重性,“寻常净化手段,已难起效。强行驱散,恐会伤及星辰海本源。”
星尘脸色更加难看,他何尝不知?否则也不会如此焦急地寻求帮助。
就在这时,默的目光,却牢牢锁定了被梦术搀扶着的、状态极不稳定的梦艺身上。她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察觉到了某种更深层次、更加棘手的问题。
她缓步走到梦艺面前,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直接问道:
“梦艺姐姐,我们到了。带我们去……污染的根源吧。”
梦艺浑身一颤,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梦术紧紧扶住。
默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继续逼视着她,语气带着一丝了然与凝重:
“你心底最深的在意……对火燎耶处境的不甘与怨恨……在凝聚噩梦之水时,恐怕……已经不止是引动了外来的诅咒那么简单了吧?”
她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敲打在梦艺的心上:
“那份强烈的负面情绪,与诅咒结合,在这片本就容易滋生心魔的星辰海核心……你该不会是……无意中……或者说,潜意识里……创造出了一个……以火燎耶的执念为内核、融合了虚无诅咒的……更加难缠、更加可怕的……‘噩梦聚合体’吧?”
噩梦聚合体?!以火燎耶执念为内核?!
这话一出,星尘、梦术,甚至水清漓的目光都骤然一凝!如果真是这样,那麻烦就大了!一个拥有火燎耶部分特质(狂暴、毁灭欲)、融合了虚无诅咒(侵蚀、寂灭)、并以噩梦为载体的聚合怪物,其破坏力与难以清除的程度,将远超单纯的诅咒污染!
梦艺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那副表情,无疑证实了默的猜测!
“果然如此……” 默轻轻吐出一口气,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她看着梦艺,伸出了两根手指,语气清晰而决绝,给出了两个选择:
“梦艺姐姐,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 她的指尖泛起一丝柔和的水蓝色光晕,“与你亲手创造的这场‘噩梦’……和解。”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视梦艺的灵魂深处:“正视你对火燎耶的担忧,但更要正视他犯错的事实与必须承担的后果!放下你的不甘与怨恨,释怀这份执念!用你美梦的权柄(她看了一眼梦术),去引导、去净化这场因你而生的噩梦,让其重归平静,化戾气为祥和。这是……最根本,也是代价最小的解决之道。”
梦艺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更多的,是茫然与……恐惧?与噩梦和解?谈何容易!那噩梦源自她心底最深的恐惧与不甘,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默将她的挣扎看在眼里,并不意外。她缓缓伸出第二根手指,指尖的水蓝色光晕骤然变得深邃、冰冷,仿佛蕴含着轮回生灭的意境!
“如果第一条路你走不通,或者……已经没有时间让你去慢慢‘和解’……”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么,只剩下第二条路……”
她转过头,看向身边静立如渊的水清漓,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询问与……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
“由我和清漓联手,施展……‘水轮回’!”
水轮回!
听到这三个字,星尘眼中爆射出精光!梦术娇躯一颤!连水清漓冰蓝色的眼眸都微微波动了一下!
“水轮回”,并非什么毁天灭地的禁术,甚至可以说,是水系法术中一种相对“温和”的、偏向于“净化”与“归墟”的高阶法术。其原理,是以精纯至极的水之本源之力,模拟万物轮回、由生到死、由死复生的自然法则,将目标“洗刷”回最原始的能量状态,从而实现最高效、最彻底的“净化”或……“湮灭”!
默看着水清漓,继续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种奇异的自信:
“水轮回本身,或许算不上顶尖的强悍法术。但是……”
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睥睨天下的傲然:
“施展它的人,是我和清漓!我们二人联手,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
她的目光扫过那片被污染的星辰海,最终回到水清漓脸上,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道:
“而是……一加一,远大于二!”
“若由我们联手施展水轮回,针对那噩梦聚合体……”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宣判意味:
“那么,它将不再是简单的‘净化’或‘湮灭’……”
“而是……完完全全的……‘熄灭’!”
完完全全的熄灭!
“将其存在痕迹,从能量、意识、乃至与火燎耶的那一丝因果联系上,彻底抹除!回归于无!”
默的眼中,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
“这种层次的‘熄灭’,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触及到了……世王哥哥所执掌的……毁灭与生命进化法则中……属于‘毁灭’一侧的……入门级奥义!”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敬畏与向往:
“虽然,其威能与玄妙,远不能与世王哥哥亲自施展的毁灭法则相提并论,但……在‘彻底终结’、‘归于虚无’这一最终效果上,可以说是……大同小异!”
最后,她将目光完全投向水清漓,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信任与征询:
“清漓,你认为……以你我如今对水之本源的理解与掌控,联手施展的‘水轮回’……能否……达到……触摸到‘毁灭’入门奥义的……这个层次呢?”
能否触摸毁灭奥义的层次?!
这个问题,如同惊雷,在星辰海中炸响!
星尘和梦术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水清漓!如果水清漓和默联手,真的能施展出触及毁灭奥义的法术,那清除这噩梦聚合体,将不再是难题!甚至……可能因祸得福,让星辰海经历一次更深层次的“净化”!
水清漓冰蓝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默。他从她眼中,看到了决绝,看到了智慧,更看到了……一种与他并肩、挑战更高境界的渴望与信心。
良久,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水清漓缓缓地、极其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清冷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碰撞,清晰地响起,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能。”
能!
一个字,尘埃落定!也宣告了那噩梦聚合体……最终的命运!
选择权,交还给了梦艺。是放下执念,引导净化?还是……眼睁睁看着那份执念的化身,被最彻底的方式……“熄灭”?
星辰海的未来,此刻,系于梦艺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