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从障子门的缝隙里挤进来，在昏暗的榻榻米上，投下一道又细又长的光带。
林风醒得很早。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好像生怕一出声，就会把怀里这份安宁给吵跑了。
被他枕着的手臂已经有点麻了，但宵宫的头发蹭在他的皮肤上，传来一阵阵温热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踏实。
他低下头。
宵宫蜷在他怀里，睡得正香，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她的头发散了一枕头，像一堆被揉乱的黑色丝线。
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贴在她脸颊上，随着她一起一伏的呼吸，轻轻晃动。
她的嘴角还向上翘着一点，像是在做什么好梦。
那道光带正好落在她的脸上，把她脸的轮廓勾勒出一圈模糊的金边，连脸上那些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昨晚那场大雨，好像把这朵花骨朵彻底浇开了。
她的皮肤在晨光里显得很亮，透着一种饱满的粉色，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娇嫩。
林风想起了昨晚睡前，她凑在他耳边问的那个问题。
“我……是你的第几个？”
这个问题，确实有点让人头疼。
但他好像没怎么费力，就想出了一个比任何答案都好的办法。
他低下头，在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轻得像一片羽毛落下来。
然后，他伸出手指，用指尖在她小巧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唔……”
宵宫的鼻子皱了皱，长长的睫毛也跟着颤动了两下。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痒意给弄醒了，慢慢地睁开眼睛。那双金色的眸子刚睡醒的时候，蒙着一层水汽，看起来迷迷糊糊的。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林风，脑子好像还没转过来，只是本能地笑了一下。
“早……”
声音刚睡醒，有点哑，软软的，像在撒娇。
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身体舒展开来，线条绷得很紧。
随着她的动作，那床本来就没盖严实的薄被，顺着她光滑的肩膀滑了下去。
大片白皙的皮肤，就这样暴露在了清晨微凉的空气里。
平坦的小腹，细细的腰，还有胸前那两道圆润的弧度……
一切都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林风的眼睛里。
特别是在那片雪白的皮肤上，散落着一些昨天夜里才刚刚绽开的、深红色的印记。
它们像雪地里开出的红梅，看得人心里一跳，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靡丽的感觉。
她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只是呆呆地看着林风的眼睛，那双金色的眸子里，闪着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光。
她看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像一只煮熟的虾。
“呀！”
她小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抓起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瞪着他，眼睛里又是羞又是恼。
她小声地嘟囔着。
“都、都怪你……”
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一样。
林风看着她这个样子，笑了。
他伸出手，隔着被子，把她整个人都捞了回来，重新抱进怀里。
“怪我什么？”
“怪你……怪你……”
宵宫在他怀里扑腾了两下，发现根本挣不出去，也就不动了。
她把脸埋在被子里面，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怪你把我弄成这样……腰都快断了……身上也到处都疼……”
她一边抱怨，一边还蹭了蹭，好像在撒娇。
“而且……”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更小了。
“你还没回答我昨天晚上问的问题呢。”
林风低声笑了，把裹着被子的她翻了个身，让她正对着自己。
他看着她那双从被子边上露出来的、滴溜溜转的眼睛，故意问。
“什么问题？”
“你！”
宵宫生气地用额头撞了他一下，当然，一点力气都没有。
“就是那个问题！我是你的第……唔！”
她的话没说完，嘴就被林风堵住了。
这个吻，和昨晚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它不带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冲动，只有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过了好一会儿，林风才放开她。
宵宫已经喘不上气了，脸红红的，眼睛也有点散焦。
林风的额头抵着她的，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一字一句地问。
“现在，你心里还有那个问题吗？”
宵宫愣住了。
她看着林风的眼睛，那双眼睛很深，里面只映着她自己小小的身影，那个身影看起来有点傻，又有点不知所措。
她忽然明白了。
是啊。
答案是什么，好像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当他这样看着她，这样抱着她的时候。
那些以前的事情，就已经是过去式了。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主动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用力地亲了一下。
“不重要了！”
“一点都不重要了！”
她开心地笑着，像个刚拿到糖果的小孩子。
房间里，都是那种甜丝丝的、暖暖的味道。
就在他们俩腻歪的时候。
“咚！咚！咚！”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把木楼梯踩得震天响的声音。
紧接着，是长野原龙之介那中气十足的大嗓门，从楼下直冲上来。
“宵宫——！起床啦——！”
“太阳都晒屁股啦！”
怀里的宵宫身体一僵，脸上的红晕一下子就蔓延到了脖子根。
但是，楼下的声音还没完。
“还有！社奉行的那个托马大人，又来找林风小哥啦——！”
“赶紧让他下来！人家都等好半天了！”
林风和宵宫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点没办法的表情。
看来，这安安静静的二人世界，是没法继续下去了。
然而，长野原龙之介的下一句话，让两个人的表情，一下子都变了。
“说是天领奉行那边……”
他顿了一下，好像在听楼下的人说话。
然后，他用一种完全不同的、严肃的语气喊道。
“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