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这话说得杀气腾腾,周明听得心头一凛。
他知道,秦老爷子这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这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开国元勋,真要是发起火来,京城都要抖三抖。
“是!首长!我明白了!”周明赶紧立正。
秦老爷子没再理他,目光重新落回那片绿得晃眼的麦田。
周明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秦老爷子又看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对周明说道:“小周,这次你办得不错。”
“回去之后,该怎么写报告,就怎么写。”
“实话实说,不用夸大,也不用隐瞒。”
“这天大的功劳,是谁的,就是谁的。”
“至于那个匿名举报的人……”秦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给我查!不管涉及到谁,一查到底!”
“是!”周明的心,猛地一跳。
他知道,京城里,有人要倒大霉了。
另一边,杏花镇。
林墨正陪着苏清清,在悬崖平台上散步。
地基已经全部打好,用的是掺了钛合金粉末的特种水泥,深深入岩体几十米,比碉堡还要坚固。
几十个工人,正在热火朝天地搭建着吊脚楼的木质结构。
王大锤带着铁匠,在高炉边,叮叮当当地锻造着各种定制的金属构件。
整个工地,井然有序,充满了勃勃生机。
“你看,那边的屋顶,已经快搭好了。”林墨指着远处正在上梁的主屋。
“到时候,我给你在屋顶上,开一个大大的天窗。”
“晚上,我们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满天的星星。”
苏清清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的描绘,脸上全是幸福的笑意。
“好啊。”
“对了,那几个从京城来的人,就那么走了?”苏清清想起了前几天的事。
“走了。”林墨笑了笑,“被我吓跑了。”
“你呀,就是爱欺负人。”苏清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却甜滋滋的。
她喜欢看林墨那副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样子。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
两人走到悬崖边,向下望去。
只见通往河滩工地的土路上,一个庞大的车队,正浩浩荡荡地驶来。
打头的,是几辆军绿色的吉普车。
后面跟着的,是十几辆崭新的,车身上印着卫生部字样的解放牌大卡车。
“他们怎么又来了?”苏清清有些疑惑。
林墨的嘴角,却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不是他们。”
“是来送礼的。”
车队在河滩边停下。
为首的吉普车上,跳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国栋。
只不过,今天的陈老,换上了一身崭新的中山装,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
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穿着中山装,看起来像是他同事的专家。
陈老没有急着上悬崖,而是走到那些大卡车前,亲自指挥着士兵们开始卸货。
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木箱,被从车上抬了下来。
木箱上,贴着封条,印着各种看不懂的编号。
高建国和钱教授他们,早就被这阵仗吸引了过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
“陈老!您这是……”钱教授忍不住上前问道。
“钱教授!来得正好!”陈国栋看到他,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把抓住他的手。
“快!帮我看看!”
他指挥士兵,撬开了一个离他最近的木箱。
箱子打开,里面露出的,不是什么珍稀药材,而是一台崭新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机器。
机器的构造很复杂,上面布满了各种精密的齿轮和仪表。
钱教授只看了一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是德国进口的蔡司经纬仪!最高精度的光学仪器啊!”
“还有这个!”另一个箱子也被打开,里面是一整套的化学分析设备。
“天呐!这是……这是质谱仪!我们整个省的科学院,都只有一台宝贝疙瘩啊!”
钱教授和他那群学生,彻底疯了。
他们扑了上去,抚摸着那些冰冷的机器,像是在抚摸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
陈国栋看着他们那副样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转过头,对着悬崖上方,中气十足地喊道:“林先生!”
“我们卫生部,这次可是把压箱底的宝贝,都给您搬来了!”
“这是我们换参须的诚意!”
“您看,还满意吗?”
悬崖上,林墨看着那些崭新的仪器设备,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远不是半截参须能比的。
卫生部这是在向他示好,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们愿意合作。
“行了,陈老。”林墨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东西我收下了。”
“那参须……”陈老眼巴巴地问。
“王社长!”林墨对着山下喊了一声。
“哎!在呢!”一直陪在旁边的王社长,赶紧应声。
“去我药铺,把柜台上那个装茶叶的铁罐子拿来,给陈老。”
“茶叶罐?”陈老愣了一下。
王社长却不敢怠慢,立刻屁颠屁颠地跑回镇上。
不一会儿,王社长就抱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茶叶罐跑了回来。
“陈老,给。”
陈国栋狐疑地接过罐子,打开一看。
只见罐子里,满满当当地,塞着一堆看起来像是干草根一样的东西。
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参须。
可这数量……是不是太多了点?
他记得,他只要了半截。
可这里面,少说也有十几根啊!
“林先生……这……”陈老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拿着吧。”林墨的声音再次传来。“剩下的,就当是我送给你们搞研究的。”
“这些设备,我很喜欢。”
陈国栋捧着那个茶叶罐,感觉比抱着金元宝还沉。
他对着悬崖顶,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林先生!谢谢林先生!”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们卫生部,欠了林墨一个天大的人情。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陈国栋一行人,悬崖上,苏清清有些不解地问林墨:“老公,你不是说,只给他们半截吗?怎么给了那么多?”
林墨笑了笑,刮了刮她的鼻子。
“傻瓜。”
“咱们家后院那株参王,一天就能长三根参须。”
“给他十几根,也就是几天的事。”
“可换来的这些宝贝疙瘩,却是我们现在最缺的。”
林墨指着山下那些正在被钱教授他们当成祖宗一样供起来的精密仪器。
“有了这些东西,我们的水泥配方,可以改进得更好。”
“我们的发动机,也可以造得更精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