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花把心一横,她铁了心,要给富人家男子做妾,图个衣食无忧,可真要踏出这一步时,才发现是痴心妄想。
张秋花自以为的“退路”,不是想做,就能做到,富人家挑妾,竟然比选丫鬟更加苛刻。
这当头一棒,打得张秋花措手不及,更加晕头转向,她双眸泛红,心急如焚,迫不急切的想要,立刻去给人家做妾。
正当张秋花急的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飘来一句话,对于满心焦躁的她,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桂香眉眼弯成月牙儿,脸上堆着藏不住的笑意,语气里满是雀跃,她拔高声音说道:“你们听说了没,隔壁古槐村出了个白家,硬是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带动富人了起来。现在十里八乡,不管是嫁女儿,还是给儿子娶亲,第一个考虑的,都是古槐村的人。”
不等桂香把话说完,秀莲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急着接过话头,“可不是嘛,只要女儿能嫁进古槐村,就有机会进白家酱油作坊做活计,听说工钱比云台镇,高出一大截,还离家近,这样的好事,谁不期盼着呀!”
军芳连忙点头,不停的附和着,她脸上堆着藏不住的羡慕,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若失,开口说道:“可不是嘛,白家不光雇男工,还要雇女工,为何咱们白石河村,就碰不上这样的好机会呢?”
爱芳抬头望天,眼中染上藏不住的羡慕,语气中带着几分向往,她轻声感叹道:“说到底是古槐村有个小福星照拂着,咱们白石河村偏偏没有,这样的好运气,遇不到小福星呀!”
麦香嘴角扬起一抹甜甜的笑意,眉眼间染上欣喜,她拍了拍手,语气里满是憧憬,直接开口道:“要是我家也有个模样周正的漂亮女儿,能赶上这等好机会,那该有多好呀!”
石翠连连点头,脸上都是赞同的神色,跟着又皱起眉头,她不解的问道:“麦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一件好事,跟女儿有什么关系呀!”
麦香脸上带着几分“你不懂”的笑意,耐着性子,好心的解释道:“石翠,这你就不明白了,把女儿嫁到白家去,听说酱油作坊,是白家的白青松管着,他虽然有娘子,可赚到银子的男子,那个不花心,他娘子肯定是一个又老又丑的黄脸婆,想再娶个年轻漂亮的小妾。”
麦香歇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对好日子的向往,接着说道:“要是有女儿给白青松做小妾,不就成了他的岳父家,以后还愁过不上好日子。我听说白青松虽然年纪大一些,但是他长得英俊,一点也不显老。可惜我家没有漂亮女儿,你家也没有,这样的好事,最终轮不到咱们啦!”
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火朝天,张秋花竖起耳朵仔细偷听,她那些纳鞋底的动作,慢了半拍。
妇人们嘴里念叨着“工钱”,“小福星”,张秋花左耳进,右耳出,唯有“白青松”三个字,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印在她的心上。
方才军芳说,白家酱油作坊雇女工,麦香提到白青松英俊不显老,还管着一个酱油作坊。
张秋花下意识微微蹙了蹙眉,针差点扎到指尖,她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张秋花垂着头,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了,“白青松英俊”的模样,能管着酱油作坊,定然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听着妇人们夸赞着,白青松的英俊,想必是身姿挺拔,模样周正,至于说的“有娘子”,“花心”。
张秋花没有往心里去,她只琢磨着,古槐村离这里不远,以后若是能寻个理由,见上一面,或者能进酱油作坊做活计,说不定……
秋风中飘着丰收的喜悦,夹杂着妇人们的欢声笑语,张秋花没有了听下去的兴致,停下纳鞋底的动作。
张秋花的目光,落在远处通往古槐村的路上,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热切与算计。
张秋花越琢磨越觉得,白青松纵然年纪大一些,他也是模样英俊的大叔,更是有本事的体面人,总比那个瘸腿老男人强百倍。
这样疯狂的念头,在张秋花心中生根发芽,再也按耐不住,趁着家中无事,她借口上山挖野菜,她悄悄绕开熟人,脚步匆匆往古槐村走去。
到了之后,张秋花心砰砰直跳,她躲在老槐树后,探头探脑,眼睛死死盯着,白家酱油作坊的方向。
等了大约一盏茶功夫,张秋花一眼瞧见,一个身穿晋绣春衣的男子,从酱油作坊里走出来,他身姿挺拔,面容英俊,一头黑发用黑色发带束起,显得更加沉稳干练。
张秋花一下子断定,这个男子就是白青松,她连忙捂住嘴,胸口剧烈起伏,既紧张,又激动。
张秋花偷偷的仔细打量着,越看越觉得他英俊潇洒,沉稳大气,她对白青松更加上心了。
这一眼望去,张秋花只觉得心跳加速,再也挪不开眼了,白青松站在阳光下,衣摆被秋风拂起一角,沉稳的气度,清俊的美眼,连说话的声音,都非常悦耳动听,把她迷的五迷三道。
张秋花脸颊泛红,心怦怦直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方才她还觉得“年纪稍大一些”,是美中不足。
现在张秋花只觉得这一份沉稳干练,是最难得的体面,那些“有娘子”,“做小妾”的顾虑,早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张秋花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背影,她满心满眼都是,“能嫁给白青松,哪怕是做小妾”,也心甘情愿,比过苦日子,强千倍万倍。
直到白青松回了作坊,张秋花已经呆愣在原地,脸上露出花痴般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迷恋,这一份一见钟情的爱恋,让她为之倾倒。之前的那一点点犹豫不决,彻底烟消云散。
张秋花意志愈发坚定,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做白青松的小妾,这才是她后半辈子的好日子。
张秋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白青松的面前,她身上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不好意思去见心上人。
趁着爹娘不注意,张秋花偷走藏在炕席底下的碎银子,她紧紧攥在手里,一路脚步不停的跑到,云台镇的党记布庄。
张秋花挑来挑去,一眼看中,一身粉色苗绣春衣,袖口绣着细碎的小雏菊,衬得人鲜亮娇俏。她付了银子,拿着衣裳去换衣间,换上了衣裳。
张秋花再也没有多余的银子,买胭脂水粉,她对着布庄门口铜盆中的清水,照了一下,脸色蜡黄,让她的美貌,大打折扣。
张秋花不免有一些遗憾,她也没有法子,只能对着铜盆理了理头发,把新衣裳的褶皱抚平,又拽了拽衣摆,尽力打扮一番,也算周正体面。
当收拾妥当,张秋花深吸一口气,她揣着满心的忐忑与期待,脚步轻快的往古槐村走去。
到了白家大宅门口,张秋花躲在院墙旁的老槐树后,她眼睛死死盯着白家大门,就盼着白青松早点出来。
当白青松刚踏出大门,就瞧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粉色苗绣春衣的小姑娘,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她神色中透着几分异样的热切。
白青松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纠结与不解,脚步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的问道:“这位姑娘,我没有见过你,你恐怕认错人了吧!”
自从见到这个小姑娘时,白青松心里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感,她那过分热切的眼神,生疏中又透着亲近的模样,让他反复琢磨着,却没有一点头绪,只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直到听见“去她家提亲”的话,白青青脑袋,“嗡”的一声,瞬间恍然大悟,合着小姑娘是冲着自己来的,再回头一想,刚才她那一声娇滴滴的“白哥哥”。
白青松眉头紧锁,心中升起了不满的情绪,自己与她素不相识,正常女子哪会,这么称呼一个陌生男子。
想到这一层,白青松心中怒火中烧,比刚才困惑不解,多了几分郁闷,嘴角扯了一抹无奈的苦笑。
白青松心中直犯嘀咕,这小姑娘莫不是弄错了,这般莫名其妙的亲近,真是让人头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