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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区，研究大楼。
顾岑跟着顾鸶清走进面前的大楼。
过往的异能者多数都为治疗异能或者曾经涉及医学行业的研究者，一二层为普通异变体病毒与异能研究中心，只有地下一层是独属于顾鸶清的研究室，也只有得到他准许的人能进入。
这次S城的取样任务也只有顾岑取的那部分是他需要的，将其余样本交给负责人，顾鸶清才带着顾岑下到地下一层。
白炽灯晃眼，走廊上惨白一片，只有零星几个人在工作，顾鸶清的研究室很大，下电梯直达中心大门的位置就是。
身份卡扫开大门，几个研究人员朝这边打了声招呼。
崔辿在几个白大褂里格外显眼，顾岑与他对视一眼，错开视线。
“城主。”
顾鸶清摆手笑笑，亲和又温柔：“都辛苦了，先出去吧，我和阿岑有事要聊。”
“是。”
几人放下手里的工作相继离开，研究室里只剩两人，以及排气系统传来的风声。
顾鸶清脚步徐徐，咚咚鞋底踩踏地面的声音敲在心头，顾岑跟在他身后走到研究台前。
桌上摆着几个样管，和几管已经凝聚的血液样本，应该是刚刚出去接他们忘记收拾的下场，能被这么对待，可见并不稀有。
“阿岑，你是我亲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
顾鸶清将桌上的血液样本丢到一旁，头也没回地说：“祖一告诉我的，我想听你亲口再说一遍。”
顾岑不吃压迫这一套，淡淡道：“你都信他了，何必问我。”
“我只信你，阿岑。”顾鸶清转身看向他，温和的眉眼冷下来与顾岑有七分像：“S城那些异变体你都杀了？”
“是。”
顾岑无所谓的样子就好像只是杀了几只路边猫狗，顾鸶清表情有些崩坏：“我只让你去采样，没让你杀它们，你知道那些原始异变体有多重要吗，只差一步它们就都是可以媲美本体的存在，那么重要的关头，那是我六年的心血，为什么？”
顾岑给出理由：“它们挡我路了。”
就这？顾鸶清看着顾岑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一阵冒火，但一想起那个小时候待在隔离室里瘦骨嶙峋只为了等哥哥来看他的孩子，顾鸶清发怒的情绪又消了下去。
顾岑确实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了，他曾经拼尽全力救回的弟弟。
顾鸶清忍下心中涌起的怒气，目光在顾岑这张脸上停留片刻，像是在劝导自己一般：“行，那些东西可以再造，杀了也没关系，再费点时间而已。”他无力地问：“那异变核呢，那么多高阶异变核去哪里，别告诉我你没捡。”
顾岑回答：“已经消化了。”
掉落在地上的滴管被踩碎，嘎吱声刺痛耳膜。
那双瞳孔中像冬日凝结的湖面，冰冷没有温度，明明是和以往一样的表情，这次却让顾鸶清感到陌生。
“顾岑，我这些年是不是太宠着你了，你一句消化了就没了？”
“你藏着的雷系异能，你瞒着我的那些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别挑战我的底线，阿岑，我不想我们有那一天。”
顾岑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脸，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一样，就算顾鸶清说出这些话也无动于衷。
兄弟离心好像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事，顾岑一向懂事，就算因为研究治疗后面性情大变，这么多年面上冷淡对他这个哥哥也还算听话。
怎么会突然这样。
顾鸶清细数着最近发生的事，最终停留在白玖被接回来那天。
为什么总是他。
顾岑喜欢他，7号喜欢他，就连那些异变体都似乎格外亲近他，没让他死在野外。
顾鸶清注视着顾岑那张熟悉的脸，恍然间对视，一股熟悉感从记忆深处暗黑的角落突然出现，宛若枯黄草原上的一把火，将他的所有幻想击破。
顾鸶清心沉了下去，不再看他。
他揉着眉心，心累极了。
有那么一刻他竟然觉得自己弟弟和那个怪物很像，一样的冰凉没有温度的眼神，只不过7号的眼睛是恶魔一样的横瞳。
大概是错觉。
顾鸶清深吸一口气，朝身后站着的人说：我需要再制作一些镇定剂，你先回去吧。”
话音落，研究室中间的格挡升起，被营养液勉强维持住生命体征的少女出现在视野中。
顾岑记得她，以前和白玖一起回来的那个女生。
厉雪此时浑身被插满了输液管，手腕与脖子处两根手指粗细的输血管正在往外抽新的血液，失去意识的女生痛苦下意识挣扎，脸上的氧气罩里浮现阵阵微弱的水汽。
“你上次不是说那是最后一瓶了？”
顾岑脸上浮现不悦的情绪，这还是他这次回来顾鸶清第一次看到他的情绪波动。
顾鸶清回答：“我本来已经不想再那么做，但你把那些原始异变体全杀了，新的异变体需要时间成长，在S城，它作为母体还不能死。”
顾岑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她不是血引，她的血没用。”
顾鸶清拿过那管新鲜的血液在灯光下摇晃了晃：“她当然不是血引，只是作为人为觉醒的异能者，她的研究价值不可估量。”
人为觉醒，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如果这个世界每个人都能觉醒，人类新的纪元也就不远了，而他可以成为新的人类领袖，不老不死，比肩神明。
顾鸶清眼底野心勃勃，也势在必得，而现在，他离成功只差一步了。
“她觉醒后的基因发生改变，不像人，也没有变成异变体，无限接近7号，和原始异变体一样，只是没有异变核，但血的功效是一样的。”
顾鸶清将那管血一饮而尽，艳红的舌滑过唇：“你说我们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顾岑冷冷看着失去意识的少女，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不愿意相信：“血引是谁。”
顾鸶清冷冷瞥了他一眼：“这件事不用你管，这段时间你回去好好休息，需要你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疏离，他脸上重新挂起笑，拍拍顾岑的肩，凑近认真道：“有些事我们兄弟俩完全不用分的那么开，你喜欢的东西，我一向不介意分你一半，所以，别闹脾气了好吗。”
“一个男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