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堂前的狼藉还没收拾干净，林风拄着拐杖的手还在微微发颤——刚才操控时光灵根的消耗比想象中大多了，他那被系统强行定格在90岁的老骨头架子差点散了架。王铁蛋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冻成冰雕的圣地修士往推车里搬，嘴里还嘟囔着：“风哥，这些玩意儿扔了怪可惜的，要不咱融了冰，把他们扒光了挂在山门上当‘警示牌’？”
“少出馊主意。”林风没好气地敲了他一拐杖，“把人放了，就说‘回春宗心胸宽广，不跟小辈计较’。”他瞥了眼那些还在满地打滚狂笑的修士，嘴角抽了抽——林辰这“笑气丹”加得也太猛了，估摸着得笑到明天天亮。
“哦。”王铁蛋悻悻地应着，又蹲下去研究冰雕，“可这冰化了一地水，丹堂前不成泥坑了？”
“让叶青媛用阵法导到灵田里去，正好浇浇那些快旱死的灵草。”林风往丹堂里挪了两步，后腰突然传来一阵酸痛，忍不住龇牙咧嘴地扶着门框，“这破伪装，真是要了老命……”
“师父！您没事吧？”林辰第一个冲过来，手里还攥着个刚炼废的丹炉——刚才忙着撒笑气丹，一炉逆生丹全炼糊了，此刻正冒着黑烟。少年模样的他（实际生理年龄80岁，被林风用丹药催得返童极快）皱着眉，伸手想扶林风，又想起师父总说“老夫硬朗得很”，手在半空停了停，最后塞过来一个暖手炉，“这是用灵火余温烘的，您暖暖腰。”
“还是辰儿懂事。”林风接过暖手炉揣进怀里，心里熨帖不少。这大徒弟看着沉默寡言，心思却细得很，知道他这“老腰”是系统伪装的旧疾。
“师父！我也有好东西！”方灿灿像阵旋风似的刮过来，手里举着张黄澄澄的符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个笑脸，“您看我新画的‘舒坦符’！贴在身上能治腰酸背痛，刚才试了下，贴在王铁蛋屁股上，他打了三个饱嗝说舒坦！”
王铁蛋正在远处搬冰雕，闻言回头喊：“那是我中午吃多了灵肉干撑的！跟你那破符没关系！”
“就有关系！”方灿灿梗着脖子回怼，又凑到林风跟前晃符纸，“师父您试试嘛，不灵不要钱！”
“免了。”林风赶紧摆手，他可忘不了这丫头上次画的“安神符”贴在丹炉上，结果丹炉半夜唱起来蓝星的《忐忑》，差点把整个回春宗的修士都吓醒，“你还是把你那符收好了，别等会儿贴到哪块冰雕上，让他们笑中带抽，抽中带唱，那才叫热闹。”
“嘻嘻，师父您真懂我！”方灿灿眼睛一亮，颠颠地跑去找冰雕“试符”了。
林风正想叹气，后腰突然被人轻轻按了两下，力道不重不轻，正好揉在酸痛的地方。他回头一看，龙傲雪正站在身后，银蓝色的龙角在丹堂的光晕里泛着微光，脸上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嘴上却硬邦邦地说：“龙形按摩术，我娘教的，治劳损。”
“哟，小傲雪啥时候这么贴心了？”林风故意拉长了调子，享受着难得的“按摩服务”，“是不是又想骗我那罐冰镇可乐？”
龙傲雪的耳朵尖微微发红，手下的力道重了点：“谁骗你？上次你说可乐冒泡像龙息，我就是想……研究研究。”她说着，尾巴尖在身后偷偷晃了晃——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被林风看了个正着。
“行吧，晚上给你留半罐。”林风笑得眯起眼，又瞥见欧阳靖扛着那对妖兽骨哑铃，正跟个陀螺似的在丹堂前转圈，嘴里还喊着“师父快看！我新练的‘旋风屁’！能把敌人熏晕！”
“欧阳靖你给我站住！”林风气得拐杖都差点脱手，“那哑铃上还沾着昨天的妖兽血呢！转得满地腥气，等会儿叶青媛的阵法灵气都要被你污染了！”
欧阳靖嘿嘿笑着停住，挠了挠头：“师父，我这不是想帮您看家护院嘛。您看，要是再有人来捣乱，我一哑铃把他拍进地里，再放个‘旋风屁’，保证他下次不敢来！”
“你还是先把哑铃洗干净再说。”林风扶着额头，感觉自己这“九旬老翁”的人设早晚要被这几个徒弟气崩。他转头看向正在收拾阵旗的叶青媛，这二徒弟性子最稳，总算能让人省点心——结果刚看过去，就见叶青媛正蹲在地上，用手指在阵法残留的光晕里画小人，画一个胖老头拄着拐杖，旁边跟着五个歪歪扭扭的小不点，胖老头的脑门上还画了个大大的“囧”字。
“咳咳。”林风清了清嗓子。
叶青媛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地面，脸颊红得能滴出血，站起来时差点被阵旗绊倒：“师、师父！我这是在检查阵法损耗，您看这灵力纹路……”
“行了，知道你手巧。”林风憋着笑，故意板起脸，“赶紧把阵旗收好，等会儿三大圣地说不定还会派人来‘回访’，别到时候连个像样的防御都没有。”
“哦。”叶青媛小声应着，低头收拾东西时，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刚才画师父被方灿灿的符纸炸得满脸黑灰的样子，好像有点太调皮了。
等把丹堂前的烂摊子勉强收拾完，天已经擦黑了。林风拄着拐杖，带着五个徒弟和王铁蛋钻进丹堂后的密室——这里原本是堆放废弃丹炉的地方，被他改成了“秘密基地”，墙上贴满了方灿灿画的“搞笑符”（其实就是涂鸦），角落里堆着欧阳靖捡来的各种“宝贝”（包括半块啃剩的灵兽骨头），正中央摆着张用灵木拼的长桌，桌腿还歪着一条，是上次欧阳靖练哑铃不小心撞的。
“都坐。”林风往主位上一坐，拐杖往旁边一靠，突然一拍桌子，“今天这事，没那么简单。”
五个徒弟和王铁蛋瞬间坐直了身子，连最爱咋呼的方灿灿都抿紧了嘴——他们知道，师父一摆出这架势，就是要说正经事了。
“三大圣地这次来的人，看着是冲逆生丹来的，其实是冲着‘时光灵根’。”林风手指敲着桌面，“白无常那老鬼刚才用的腐骨毒雾，里面掺了‘蚀时草’，专门克制蕴含时间法则的灵物。他们肯定是查到咱们在秘境里得了宝贝，想趁咱们没消化透，过来抢现成的。”
“那咋办？”王铁蛋急了，往桌上一拍，震得林辰刚放下的茶杯都跳了起来，“要不咱现在就把灵根炼了？炼成丹，看他们抢啥！”
“炼你个头。”林风敲了他一下，“时光灵根蕴含的时间法则太霸道，就凭咱们现在的修为，强行炼制就是爆炉的份。上次能炼出极品逆生丹，全靠小豆芽那老……那小家伙的力量护着。”提到小豆芽，他的声音低了些，“而且，这灵根是破解逆生咒的关键，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逆生咒？”林辰抬头，“就是鬼医婆婆说的那个，让咱们越活越年轻的诅咒？”
“对。”林风点头，“这世界本来不该是这样的，有人在背后搞鬼。三大圣地说不定就是那伙人的爪牙，咱们这次打跑了他们，下次来的只会更强。”
“那咱跟他们拼了！”欧阳靖把哑铃往地上一顿，“我一拳一个，保证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你那拳头能打过化虚期？”龙傲雪冷冷瞥了他一眼，“上次被金丹期修士追得钻狗洞的是谁？”
“那、那是我大意了！”欧阳靖梗着脖子，“而且那狗洞有灵草！我是去采药的！”
“行了，别吵了。”叶青媛轻声说，“师父，要不咱们请鬼医婆婆帮忙？她老人家修为高，说不定有办法护住时光灵根。”
“别提那老太婆。”林风想起上次求她炼药，被讹走了三箱薯片和两罐可乐，至今心疼，“她现在正跟我赌气呢，说我把她的‘小绿’（一株毒草）当成灵草炖了汤，非让我赔她十斤彩虹糖才肯露面。”
“彩虹糖？那是什么糖？”方灿灿眼睛瞪得溜圆，“比糖葫芦还好吃吗？”
“比糖葫芦花哨，不一定有它甜。”林风含糊过去，他总不能说那是蓝星的水果糖，“现在关键是，怎么保住灵根，还得让三大圣地不敢轻易再来找茬。”
“我有主意！”方灿灿突然举手，晃着脑袋说，“咱们给三大圣地送‘贺礼’！我画一百张‘脱发符’，贴在他们山门的匾额上，再画五十张‘吐槽符’，让他们长老开会时互相骂！保管他们顾不上来找咱们麻烦！”
“馊主意。”龙傲雪评价，“只会激怒他们。”
“我有主意！”欧阳靖也举手，“我去他们的灵田里拉屎！再把王铁蛋的渣灵丸埋进去，让他们的灵草全长成歪瓜裂枣！”
“更馊。”林风扶额，“你这是跟灵草过不去，还是跟三大圣地过不去？”
“我、我有个想法。”叶青媛犹豫着开口，“我可以在丹堂周围布个‘颠倒阵’，让外人进来后，看到的丹堂是座破庙，真正的灵根藏在阵眼下面。再在阵里加些‘幻听符’，谁靠近就喊‘有鬼啊’，保管吓退他们。”
“这个有点意思。”林风点头，“但只能防小角色，化虚期修士能看破幻境。”
“那我多炼点‘臭屁丹’！”林辰突然开口，他平时很少主动出主意，一开口就带着股狠劲，“往他们宗门的水井里扔几颗，让他们全宗门都臭一个月！看他们还敢不敢来！”
林风看着大徒弟那张严肃的小脸，差点把刚喝的灵茶喷出来——这小子看着闷葫芦似的，一肚子坏水不比方灿灿少。
“都别闹了。”王铁蛋突然重重一拍桌子，吓得众人都安静下来，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个破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颗灰扑扑的丸子，正是他用丹渣炼的“渣灵丸”，“风哥，我觉得吧，咱不如跟他们讲道理。你看，这渣灵丸虽然难吃，但能填饱肚子，咱送他们点，跟他们说‘大家都是修士，何必打打杀杀’，说不定他们就不抢灵根了。”
众人沉默了片刻，然后爆发出一阵狂笑。
“王铁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方灿灿笑得直拍桌子，“三大圣地的人连逆生丹都抢，会要你的渣灵丸？他们不把你当疯子就不错了！”
“我觉得铁蛋说得有道理。”林风突然开口，止住了笑声，他拿起一颗渣灵丸，放在手里掂了掂，“不过不是送渣灵丸，是送‘诚意’。”
“送诚意？”五个徒弟面面相觑。
“对。”林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咱们明天就给三大圣地送‘贺礼’——送他们每人一颗‘改良版逆生丹’。”
“师父，您要给他们炼高阶逆生丹？”林辰皱眉，“那太便宜他们了！”
“傻小子，什么高阶逆生丹。”林风敲了他一下，“是加了料的‘逆生丹’——用欧阳靖的哑铃水（洗哑铃的脏水）当药引，加三钱方灿灿的符渣，再掺点叶青媛阵法里的废灵气，最后用龙傲雪的龙息烘培……保证他们吃下去，不是年轻十岁，是脸上长十岁的皱纹，头发掉一半，说话还带回音！”
“师父！您太损了！”方灿灿笑得直打滚，“我再加两滴‘痒痒草’汁液！让他们一边掉头发一边挠痒痒！”
“我多放半缸哑铃水！”欧阳靖举着哑铃喊，“保证那丹药比我的渣灵丸还难吃！”
“我可以在丹药表面画个‘微型颠倒阵’，让他们一看就觉得头晕眼花。”叶青媛也来了兴致，脸颊红扑扑的。
“我用龙息冻一下，让他们吃的时候硌掉牙。”龙傲雪的嘴角难得向上弯了弯。
“那我……那我把渣灵丸磨成粉，掺进去？”王铁蛋也想参与。
“大可不必。”林风赶紧阻止，“再掺你的渣灵丸，就不是恶作剧，是投毒了。”
密室里的笑声传出去老远，惊飞了丹堂屋檐下的几只灵鸟。林风看着眼前吵吵闹闹的徒弟们和一脸憨厚的王铁蛋，心里那点因小豆芽离开的沉重突然淡了许多。他拄着拐杖站起来，往门口挪了两步，回头时，月光正好从窗缝里照进来，落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行了，都别闹了。”他挥挥手，“方灿灿，今晚把‘加料丹’的符料准备好；叶青媛，去加固阵法，顺便在三大圣地的必经之路上埋点‘惊喜’；林辰，烧火，明天咱们开炉炼丹；龙傲雪，看好时光灵根，别让欧阳靖那蠢货拿去当球踢；欧阳靖……去把你的哑铃洗干净，再敢带着血就进来，我把你扔到后山喂妖兽。”
“得嘞！”众人轰然应着，各自忙去了。
王铁蛋最后一个走，出门前挠了挠头，看着林风的背影说：“风哥，您刚才笑的时候，不像九十岁的老头。”
林风脚步一顿，随即又恢复了佝偻的姿态，没好气地说：“废话，老夫年轻的时候，比你们这伙小兔崽子精神多了。”
等密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林风才慢慢直起腰，揉了揉僵硬的后背。月光下，他那被系统强行伪装出的皱纹淡了些，露出几分三十岁的轮廓。他从怀里掏出小豆芽留下的本命玉佩，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是在回应他的目光。
“放心吧。”他轻声说，“等这事了了，我就去给你烧十包辣条，不，一百包。”
窗外的风带着灵草的清香吹进来，丹堂后的密室外，传来方灿灿和欧阳靖的争吵声，叶青媛轻声劝架的声音，林辰摆弄丹炉的叮当声，还有龙傲雪低低的笑声。林风笑了笑，拄着拐杖，慢慢往存放时光灵根的密室走去。
这逆生界虽然荒诞，虽然危险，但有这么一群活宝陪着，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至于三大圣地？等着收“贺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