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小货车载着满车水灵灵的蔬菜驶向丽景酒店。
白熙扬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把豆浆递给我：“今天加了新货，赵经理该乐疯了。”
后厨收货口，赵飞宇果然早早等着。他掀开篷布眼睛一亮：“哟！白萝卜这么水灵？白菜也嫩！”
他抓起黄瓜咔嚓一掰，清香味瞬间飘出来，“这些我全要了！”
二楼落地窗前，柯铭轩扶着父亲柯林静静站着。晨光透过纱帘，照在老人颤抖的手上。
“爸，您看...”柯铭轩指向正在卸货的我，“那姑娘的眉眼，是不是有点像...”
柯林扶着窗框微微前倾，老花镜滑到鼻梁：“像！太像了！三十年前那位云游的老中医，就是这样的丹凤眼！”
楼下，我正把菜筐搬进冷库。抬头擦汗时，二楼窗帘轻轻晃动。
“铭轩啊，”柯林缓缓坐回轮椅，“我的老寒腿这两天能站住了...这菜，这姑娘...”
他忽然抓住儿子手腕，“先别打扰，恩情太重，得好好筹划。”
柯铭轩望着楼下说笑卸货的两人，轻轻点头。
厨房飘出炝锅的香气，赵飞宇哼着歌在入库单上签字。
赵飞宇今天走路都带风，皮鞋在厨房瓷砖上踩得咔咔响。
他亲自推着菜车穿过忙碌的备菜区，白萝卜上的泥点子溅到了雪白的厨师服上。
“刘师傅！今天董事长宴请贵客！”
他拍着水灵灵的菜筐，“这批菜是秘密武器，能不能压过总店业绩，就看这顿了！”
刘师傅正磨着刀，闻言拎起根黄瓜对着光看：“老赵你放心！这品相的菜，我闭着眼睛都能做出花来！”
帮厨的小伙子们围过来，七手八脚地拆菜筐。
有人惊呼：“这白菜心是透明的！”另一个捏着西红柿直咂嘴：“刘哥！这沙瓤我能生吃三个！”
赵飞宇掏出手机看了眼董事长刚发的消息：“小赵，今晚的菜要让人三十年不忘。”
他擦擦汗，扯着嗓子喊：“都打起精神！做完这单，月底奖金翻倍！”
炒锅滋啦作响时，赵飞宇偷偷掰了片生菜叶嚼。
清甜汁水在舌尖炸开的瞬间，他望着窗外驶来的劳斯莱斯，突然觉得，这次升职加薪，稳了。
晚上八点，丽景酒店顶楼的“松涛阁”包厢灯火通明。
顾言希亲自站在镶着金边的红木门前，不断整理着领带。
他身后跟着酒店几位高管，个个屏息凝神。
“来了！”秘书小跑着过来低语。
顾言希立刻换上热情的笑容迎上去：“王局！李书记！可把您几位盼来了！”
几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谈笑着走进包厢。
主位的王局长环顾四周，微微点头：“顾总费心了，这包厢视野不错。”
酒过三巡，顾言希对服务员使了个眼色。很快，王总亲自推着餐车进来，上面摆着几道精致的素菜。
“各位领导，”王总亲自布菜，“这是我们新开发的特色养生菜，别处可吃不到这味儿！”
李书记夹起一筷清炒鸡毛菜，刚入口就愣住了：“这菜...鲜得不像话啊！”
王总笑道：“不瞒您说，这菜吃了确实不一样。我们赵经理费了好大劲才谈下独家供应。”
顾言希接过话头：“要是各位领导觉得好，以后咱们市里开会用餐，都按这个标准来！”
宴席散场时，王局长拍拍顾言希的肩膀：“小顾啊，你们酒店这个特色菜，完全可以作为咱们市的餐饮名片来打造嘛！”
送走客人，顾言希长舒一口气，对王总说：“明天就给赵经理涨薪！这菜，说是什么来头？”
王总神秘一笑：“听说是个村里姑娘种的，一天就供这么点儿。”
顾言希松了松领带，靠在真皮沙发上长舒一口气：“老王啊，今晚这顿饭，咱们算是押对宝了。”
王总连忙递过一杯红酒：“顾总，我看几位领导对那菜赞不绝口。”
“何止是赞不绝口！”顾言希眼睛发亮，“李书记临走时特意跟我说，要把咱们酒店作为市里重要接待的定点单位。”
他站起身，在铺着厚地毯的办公室里踱步：“这样，你明天就去找那个江老板谈合作。先把咱们江城所有丽景酒店的特色菜供应都签下来！”
王总赶紧掏出手机记录：“明白！我明天一早就去桃花村。”
顾言希突然转身，拍了拍王总的肩膀：“老王，这事要是办成了，华东区副总的位子...”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懂的。”
王总激动得手都有些抖：“顾总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去吧。”顾言希挥挥手，“记得，要显得咱们有诚意，但也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王总快步走出办公室，走廊的灯光照得他额头冒汗。
他一边走一边拨通电话：“小赵！马上把桃花村那个供应商的所有资料发给我！”
顾言希望着窗外城市的夜景，嘴角扬起：“看来，咱们开连锁酒店的事，有戏了！”
顾言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荡。
“顾言默...”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那个草包，除了会投胎还有什么本事？”
窗外江城的霓虹闪烁，映得他眼底发红。
他想起小时候在顾家老宅，只能躲在走廊阴影里，看着那个名义上的哥哥被众人簇拥着过生日。
“私生子？”他忽然笑出声，指尖用力到发白，“等我拿下华东市场，老头子亲自来请我回顾家...我都不回”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母亲”二字。
他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时声音已恢复温和：“妈，还没睡？...嗯，这边一切顺利。我没事，你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后，他望着远处顾氏集团大厦的logo，眼中闪过一丝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