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外,九天世界,瑶光仙域,逆神殿核心疆域。
距离林枫孤身踏入归墟之门,已然过去了近百载光阴。
然而这百年,对于逆神殿乃至整个九天而言,却是一段风云激荡、暗流汹涌的漫长岁月。
昊天神庭因神主陨落(外界尚不知其确切死讯,只知重伤遁入绝地)、第一神将战死、秩序天国投影崩裂,其统治根基遭受重创,势力范围急剧收缩。以逆神殿为首的“逆乱联盟”则趁势崛起,在瑶光圣女、苏婉清、岩罡、凌霜等核心仙王的率领下,稳扎稳打,不断蚕食神庭留下的权力真空地打,已然成为九天新的、无可争议的霸主级势力。
逆神殿声威日隆,麾下仙王数量早已突破二十之数,玄仙、真仙更是层出不穷。瑶光仙域作为核心,被经营得固若金汤,万仙来朝,气象万千。
然而,表面的繁华与稳定之下,一股源自更深层次、更加恐怖的危机阴影,正悄然笼罩。
大约从五十年前开始,瑶光圣女、苏婉清等逆神殿最高层,便时常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悸与不安。初时以为是对深入归墟、杳无音讯的林枫的担忧,但很快她们发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九天世界的“法则”,似乎开始出现一些极其细微、却又真实存在的……“躁动”。空间壁垒变得比以往更加脆弱,偶尔会出现不明缘由的细微裂痕;某些星域的灵气流转会出现短暂的紊乱;甚至一些流传万古、稳定的天道规则(如某些天劫的形制、某些福地的产出周期),都出现了难以解释的微小偏差。
更令人不安的是,一些早已在历史中沉寂、或被证实早已消亡的古老遗迹、禁忌秘境,竟然开始隐隐有“复苏”或“显化”的迹象。一些来自九天之外、气息诡秘莫测的强者踪迹,也开始零星出现,似乎在暗中探查着什么。
起初,这些异象并未引起广泛注意,只被当作是昊天神庭崩塌后、新旧秩序交替期的正常动荡。但随着时间推移,异象愈发频繁、明显,波及范围也越来越广。
直到约莫十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覆盖了小半个九天的恐怖“法则潮汐”毫无征兆地爆发!那并非寻常的能量风暴,而是涉及时空、因果、命运等高等法则的混乱波动!无数修士在那场潮汐中道心受损,修为倒退,更有一些气运不佳者直接走火入魔,身死道消。数个大千世界的天道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宕机”现象,生灵涂炭。
这场灾难,终于彻底惊醒了九天所有顶尖存在。
逆神殿核心,混沌议天殿深处。
瑶光圣女、苏婉清、岩罡、凌霜等十数位核心仙王齐聚,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殿中央,悬浮着一面由无数玄奥符文构成的巨大光镜。镜中显示的,并非具体景象,而是一片不断变幻、混乱不堪的“法则流形图”,其中标记着无数异常波动的红点,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诸位都看到了,”瑶光圣女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清晰坚定,“近五十年来,九天法则异变愈演愈烈,根源不明。十年前那场‘法则潮汐’,更是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根据各方情报汇总,以及我与婉清以秘法推演……这些异变的源头指向,并非九天内部,而是……与殿主当年深入的那处绝地——‘归墟’,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深层关联。”
苏婉清接口,面色凝重:“不仅如此。我们安插在九天边荒以及某些隐秘通道的暗哨回报,近年来,有越来越多不属于九天的强大气息试图渗透进来。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目标……也隐隐指向归墟方向。其中几股气息,其威压之恐怖,远超普通仙王,甚至……可能触及帝境!”
帝境!
这个词让殿内众仙王心头一沉。九天世界,自上古之后,仙帝早已成为传说。若真有外来的帝级存在觊觎,后果不堪设想。
岩罡仙王瓮声开口,带着铁血战意:“管他什么帝境不帝境!殿主离去前,将逆神殿托付给我们!无论来的是谁,想打归墟的主意,想对殿主不利,先问过老子手中的斧头!”
凌霜仙王也冷声道:“不错。殿主安危,逆神殿存续,皆系于此。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瑶光圣女微微颔首:“正该如此。我与婉清推测,这些异变与外敌窥伺,极可能与殿主在归墟内的行动有关。或许,殿主正在触及某种惊天动地的机缘或秘密,引动了诸天反应。我们在此界,便是殿主最坚实的后盾。无论发生什么,必须守住通往归墟的已知入口,以及……这片殿主留下的基业!”
“传令!”瑶光圣女站起身,清冷的面容上浮现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即日起,逆神殿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所有在外仙王、精锐军团,尽数召回瑶光仙域!启动‘周天混沌大阵’终极形态,覆盖以瑶光仙域为核心的三十六处关键节点星域!”
“同时,以逆神殿名义,向所有与我们缔结盟约的势力发出最高预警,请他们提高警惕,并尽可能提供情报支持。必要时,可组建联合防线。”
“派出所有擅长隐匿与探查的精英,严密监控九天所有已知的、可能通往界外或未知之地的薄弱点与古老通道,尤其是……当年殿主踏入的那处‘归墟入口’所在星域,加派十倍兵力,布下天罗地网!”
一道道命令迅速下达,整个逆神殿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
然而,危机来的速度,还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就在逆神殿全面动员后的第三年。
那处被严密监控的、当年林枫踏入的“归墟入口”所在星域——早已被逆神殿划为绝对禁区的“寂灭星海”,突然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异变!
并非归墟入口再次开启,而是……从外界,从九天之外,一股无法形容其浩瀚与恐怖的力量,如同凿穿鸡蛋壳般,强行撕裂了那片星域本就因靠近归墟而异常脆弱的空间壁垒!
紧接着,三道散发着令仙王都为之窒息、远超仙王巅峰的恐怖气息的身影,如同三颗燃烧着不同颜色毁灭火焰的陨星,悍然闯入了九天世界!
他们形态各异,一人笼罩在翻滚的、仿佛由无数哀嚎灵魂构成的黑雾中;一人身躯如同由扭曲的金属与血肉拼接而成,散发着冰冷的机械与疯狂的生命混合气息;最后一人则完全是一团不断变幻形状、流淌着七彩毒液的黏液怪物。
他们的目标明确无比——闯入后,毫不停留,直接朝着“寂灭星海”最深处、当年林枫消失的那个归墟坐标点,疾驰而去!沿途所有试图拦截的逆神殿巡逻舰队、警戒阵法,如同纸煳般被轻易撕碎、蒸发!
警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瑶光仙域!
“三尊疑似‘准帝’级外敌,强闯寂灭星海,目标直指殿主归墟入口!”传讯仙官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混沌议天殿内,死寂一片。
准帝!而且一来就是三尊!这绝对是足以颠覆九天现有格局的恐怖力量!
瑶光圣女霍然起身,素手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苏婉清脸色煞白,却眼神决绝。岩罡、凌霜等人更是瞬间爆发出冲天战意与死志。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恐惧。
“所有仙王听令!”瑶光圣女的声音响彻大殿,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随我前往寂灭星海!不惜一切代价,阻挡外敌,为殿主……护道!”
“诺!”殿内所有仙王,无论新晋还是老牌,齐声怒吼,声震寰宇!
下一刻,一道道流光自瑶光仙域冲天而起,撕裂虚空,以最快的速度,义无反顾地奔赴那已然沦为修罗场的寂灭星海!
当瑶光圣女等人率众赶到时,寂灭星海已然面目全非。三尊外域准帝正在疯狂攻击着逆神殿布置在归墟坐标点周围的最后几重、也是最强力的防御大阵。阵法光芒明灭不定,主持阵法的数位仙王早已喋血,却依旧死死支撑。
没有废话,没有交涉。
“杀!”
瑶光圣女清喝一声,身后太阴月轮显现,清冷月华化作亿万冰晶剑芒,率先杀向那团七彩毒液怪物!
苏婉清丹鼎悬空,倾泻出焚山煮海的先天道火,配合瑶光圣女,合击毒液怪物。
岩罡仙王化身万丈石人,怒吼着挥舞巨斧,找上了那黑雾缭绕的魂系准帝。
凌霜仙王剑气纵横,冻结星河,与那金属血肉的机械准帝战在一处。
其余十数位仙王,则结成战阵,或辅助主攻,或拦截余波,或拼命加固那摇摇欲坠的防御大阵。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到令人绝望的战斗。
准帝与仙王,虽只差一个境界,却是天堑之别。对方对法则的掌控、力量的本质、存在的层次,都远超仙王。
战斗甫一开始,逆神殿一方便陷入绝对劣势。
月华剑芒与先天道火轰击在毒液怪物身上,虽能蒸发大片毒液,却难以伤及其核心,反而被其喷射的毒液洪流逼得连连后退。
岩罡的石人真身,被黑雾准帝的魂嚎冲击得仙魂震荡,石躯开裂。
凌霜的冰封剑气,更是难以冻结那金属血肉准帝分毫,反被其恐怖的物理力量与能量射线压制。
不断有仙王在激烈的交手中陨落,血洒星空,道消神灭。但他们无一人后退,无一人畏惧!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为殿主护道的决绝火焰,以命相搏,以血铸墙!
瑶光圣女嘴角溢血,月轮暗澹;苏婉清丹鼎出现裂痕,气息萎靡;岩罡石躯破碎大半,犹自死战;凌霜长剑折断,仍以寒冰本源凝聚冰剑,死死缠住对手……
防御大阵,在他们拼死掩护下,始终未曾彻底破碎。
那三尊外域准帝,似乎也未曾料到这群“下界蝼蚁”竟如此顽强,久攻不下,也开始焦躁,攻势越发狂暴。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最血腥的消耗与僵持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