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箱被零食、饮料和新购的物件塞得满满当当,连后座也堆着几袋给海威、海天他们捎带的特产,空气里弥漫着糖果和坚果的甜香。海兰拉开车门,正要让海雅上车,却见她忽然顿住脚步,眉头微蹙。
“怎么了?”海兰弯腰看向她。
海雅拿起手机,指尖飞快跳动:“差点忘了!我给你定制了领带,还没拿呢。”
海兰眼睛一亮,惊喜地追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婚前就定了,忙乱中忘了取。”海雅的脸颊泛起红晕,打字的手指都有些发颤,“要不……明天再去拿?”
“不行,现在就去。”海兰哪肯等,一把牵起她的手,“多晚都得去,我可等不及看你给我准备的礼物。”
海雅拗不过他,只好带着他往另一条街道走去。尽头那家皮具定制店亮着暖黄的灯,老板见他们来,熟稔地笑着迎上来:“海雅小姐,就等您呢。”
柜台后,一个烫金雕花的盒子静静躺着。海雅走过去,把盒子往海兰面前推了推。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条深灰色领带,纹理细腻,领口处绣着一个极小的“兰”字;旁边还有一款简约的单肩包,以及一条同色系的皮带,做工都格外精巧。
“这是……”海兰拿起领带,指尖抚过那细密的针脚,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店员在一旁笑着补充:“这些可都是海雅小姐亲手做的呢!前前后后在店里待了好几个月,光是领带的花样就改了五回。有回我瞧见她手指被针扎了,血流了好几点,还笑着说没事……”
“你别说了!”海雅红着脸瞪了店员一眼,伸手就要合上盒子。
海兰却按住她的手,眼眶微微发热。他从不知道,她在婚礼前那些忙碌的日子里,还偷偷做了这些。他拿起领带,转身走到穿衣镜前:“帮我戴上。”
海雅抿着唇,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领带绕过他的脖颈。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偶尔触到他的皮肤,引得海兰心尖发颤。她仔细地系好温莎结,又将皮带穿过他的裤腰,调整到最合适的长度,最后把单肩包递到他手里。
镜子里的两人,一个西装笔挺,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一个眉眼温柔,正仰着头打量他是否合身。海兰低头,正好对上她含笑的眼睛,那里面盛着的情意,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动人。
“好看吗?”海雅在手机上问,眼里带着期待。
“好看。”海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声音有些沙哑,“比任何礼物都好看。”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谢谢你,雅儿。”
店员识趣地退到了里间,店里只剩下他们俩。海兰摩挲着领带上那个小小的“兰”字,忽然想起婚礼那天,她穿着婚纱朝他走来时,眼里也是这样的光——原来有些心意,早就藏在那些看不见的时光里,一针一线,都是她未曾说出口的温柔。
离开店铺时,海兰执意要自己拎着那个盒子,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海雅走在他身边,看他时不时低头看看手里的包,忍不住在手机上打字:“至于这么宝贝吗?”
海兰侧过头,笑得像个孩子:“当然,这是我媳妇亲手做的,全世界独一份。”
夜色渐浓,路灯在地上投下两道依偎的影子。后备箱的零食还在散发着甜香,可海兰觉得,此刻心里的甜,比任何糖果都要醇厚。原来最好的蜜月礼物,从不是那些精心挑选的衣物,而是她藏在时光里的那份心意,笨拙又真诚,恰好撞进他心底最软的地方。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下来,街道两旁的路灯次第亮起,把路面照得如同白昼。海兰扶着海雅走到车边,她脖颈间的红围巾随动作轻晃,毛茸茸的红手套攥着衣角,头顶那顶带红绒球的帽子格外惹眼,两条辫子从帽后垂下来,随着脚步轻轻摆动,晃得海兰心头微漾。
“看什么呢?”海雅在手机上敲字,屏幕光映亮她带笑的眼睛,“天黑了,我饿了,要吃饭。”
“好,回去就吃。”海兰回过神,替她拉开车门,看着她坐进去才关上车门。绕到驾驶位时,他特意从另一侧探身,用骨节分明的手替海雅系好安全带,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腰侧,引得她轻轻瑟缩了一下。
车子刚驶过海雅的美容院,她忽然拍了拍海兰的胳膊,打字道:“忘了给徒弟带晚饭,她爱吃街角那家的肉夹馍,咱们捎两个吧。”
“你坐着别动,我去买。”海兰把车停在路边,裹紧外套下了车。寒风卷着雪沫子刮过来,他缩了缩脖子,快步跑到那家亮着灯的小店,买了两个热乎乎的肉夹馍,又小跑着回来,上车时鼻尖已冻得通红。
到了美容院门口,海兰再次下车,把肉夹馍递给等在门口的徒弟,叮嘱了两句“趁热吃”,才转身回车里。
一路往回赶,海雅靠在椅背上,渐渐有些迷糊。等海兰说“到了”时,她猛地惊醒,见身上盖着他的外套,带着淡淡的雪松味。车窗外,海天超市的招牌亮着暖黄的光,格外亲切。
海兰先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扶她下来:“快进屋,外面冷。”
海雅在手机上打:“我帮你拿东西。”
“不用,我来就行。”海兰笑着摇头,打开后备箱,把给海天带的红豆饼、给海威的坚果糖、给海丽的蜜饯一一拎出来,胳膊上还搭着给海露的酱肘子,满满当当却摆得整齐。
海雅没听他的,伸手接过一小袋蜜饯,跟在他身后往超市楼上走。楼道里的灯应声亮起,照亮两人交叠的影子。海兰走得慢,刻意配合她的脚步,时不时回头看她有没有被台阶绊到。
刚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海威的笑声。海丽打开门,见他们回来,笑着喊道:“可算回来了!大哥刚把饺子端上桌呢。”
海雅把蜜饯递给海丽,摘下帽子,辫子垂落肩头,脸颊被冻得红扑扑的。海兰放下东西,伸手替她掸了掸肩上的雪沫,眼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糖:“快去洗手,吃饺子。”
屋里的暖气混着饺子的香气扑面而来,海雅看着眼前的热闹,忽然觉得,这一路的奔波与牵挂,都在推开门的这一刻,化作了最踏实的暖。